“儿子在国子监也没有受苦,娘亲你总是大惊小怪。”
范铉超这几年在范府受道的宠爱,比他上辈子二十多年的受到的宠爱还要多,甚至几乎已经将范景文和张氏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将范铉朗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怎么没受苦?”张氏把眼睛一瞪,“算了,反正你都回来了,就不说那些了。”
范铉超深知张氏的性格,接口道:“那娘亲要说些什么?”
张氏神秘一笑,“你呀,也有十六了。当年你爹也是这个年纪成亲的。我已经给你相看好了一户人家……”
范铉超吓得“嚯”地站起来,“不,等等,先别说这个……什么时候相看的人家?”
“本来你祖母走之前就嘱咐我了,只是母亲她走得急,还未来得及细细品看。”张氏说,“我之前也曾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可你也害羞不肯说。”
哎哟,我那是害羞吗?我那是怕害了人家姑娘啊。
范铉超心里想什么他自己知道,明朝风气开放,他也享受这样的社会氛围。
可是世人似乎把“男风”和“婚姻”看作是两个系统,从不认为爱好男风的男人不会结婚。范铉超却是知道自己不会喜欢上女人,早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找不到那个人,宁愿单着一辈子也不结婚了。
上辈子就因为这个不知道和家里吵过多少次,难道这一世也要重蹈覆辙?
范铉超很快找到了一个好借口:“祖母去世不到一年,我怎么敢迎娶新妇?”
“我也没说要你现在就成亲啊,只是让你听听,喜欢不喜欢。要是双方都愿意,那就定下来,等你一出孝,就成亲。”
“那不行——”范铉超张口下意识就喊了出来,惹得张氏疑惑:“怎么不行?要是到三年之后再开始相看,恐怕你到二十都成不了亲。”
“……”范铉超真想说二十岁还不到结婚年限呢。
只好到时候直接说看不上人家姑娘了,虽然伤人心,那也总比耽误人家一辈子好。
第50章 杏花潋滟
金秋九月,正是吃蟹的时候。
可惜,明朝这个时候的保鲜技术和运输速度都强差人意,螃蟹运到京城都变味了。
传说万历年间有个太监到南京办事,那儿盛产每日供应给宫里的鲥鱼。等他要走了,招上厨师来问,怎么你们都不做鲥鱼给我呢?厨师说:每日都有鲥鱼。太监仔细观察,发现是长得挺像的,可味道和宫里的完全不一样啊,没有那股臭味了。
范铉超作为一个吃过正宗大闸蟹的人,根本不打算委屈自己去吃带着臭味的螃蟹。若是如此,他还宁愿不吃。
不过螃蟹虽然不能吃了,但幸好秋游还是有地方的,帝京有许多有名的秋游景点,加上风景优美,范铉超也多爱游玩。
时人多爱礼佛,帝京各类佛塔佛寺众多,文人书生又爱留下赞颂的诗句,不过这些诗句又有多少能流传后世,那就不一定了。
这日,朱由检邀了范铉超一同游览法藏寺,倪后瞻还没从国子监出来,白阳也有事没来,原本的四人之行,最后只剩下朱由检和范铉超两人。
哦,不,还有朱由检的一队侍卫。虽然他只挑了身手最好的几人,可范铉超还是没能学会“无视下人”这一技能,总觉得人很多,和朱由检相处起来也就落落大方。
——如果是两人独处,他反而会紧张不已。
朱由检和范铉超都不喜欢人多,范铉超是以前旅游的时候对人挤人心有余悸,朱由检则是出于安全考虑。可法藏寺的风景独好,登高又是一年习俗,两人一合计,决定提前去登高赏秋。
范铉超认为游玩就是游玩,从不拜佛,最多只是上柱香。
虽然经过穿越这件事,范铉超对神佛魔怪心存敬畏,却还是没有养成信教的习惯。他偶尔反省一下,认为自己在新红旗下的教育还是很成功,至少在遇到非唯物主义事件时还能保持不信教。
范铉超不但不信教,他还保持了在现代旅游的习惯,每到基本上是没有题过诗的。
毕竟作为一个理科生,他对古诗词有着天然的“恐惧之情”。基本上只把它们作为科举的敲门砖、应酬时的工具,很少会有主动作诗的时候。
朱由检也没有到处题诗的爱好,所以两人在法藏寺游玩,也只是一路说说笑笑,感受佛门庄严。
法藏寺在帝京北面,周围也有好几个寺庙,比如天宁寺就是隋代建的,妙应寺是辽代的,还有慈寿寺是万历四年为当时的圣母皇太后祝寿建的。但那些塔都只可远观,近而行礼,不可登高。而法藏寺的弥陀塔有楼梯可以登高,每年到了九月初九,法藏寺游人络绎不绝,来此登塔远眺,称为“九九登高”,近几年几乎已经成了习俗了。弥陀塔有七层高,每层都有八扇窗户、八盏灯、八尊佛像,没走多久,也就到了最上层。
本来在下面就是人烟稀少,更少有不是九月九登高的人,最上一层除了范铉超、朱由检和朱由检的侍卫,根本没有其他人。
朱由检从窗户向下望去,下面偶尔一个沙弥都只能看到他头顶,人小得像一片叶子。秋高气爽,万里碧空,法藏寺柳树成荫,香烟缭绕,楼高风大,传来大殿铃铛声和众僧沉沉的诵经声,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清刷了一遍。从这儿眺望帝京,也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楼台阁栏,木头和瓦片堆积木一边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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