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校尉?”顾流觞很奇怪,自己那天应该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应该不会再抱什么希望才对。
吴朔也看出了她的困惑,笑笑说:“我今日是来和军师辞行的。”
顾流觞却以为他是要先回留城去,“过几日就将班师,你为何不等大家一起,而要急在这一时呢?”
“军师误会了,”吴朔的语气客气得有些刻意,“我是想去萧将军的麾下做事。”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大可不必介怀……”
“不。”吴朔打断了她的话,“男儿志在四方,我想去萧将军那边,是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能够跟朝廷的主力部队直接交锋。”
“可是此战你立了大功,还未行封赏就这样离去岂不是很可惜?”
“我本就是个低微的平民,只要有仗可打,就算去到那里当一个小小的马前卒都甘愿。”
顾流觞知道他心意已定,也不再劝。“那我就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吴朔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那张容颜铭记在自己的心里。“多多保重。”
“你也保重。”
顾流觞明白,吴朔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如他所说的一样和自己没有关系,而恰恰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所以他才没有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
这或许已经不仅是感情的问题,而是关乎尊严的问题——所以他无法再接受她“补偿式”的提点,而想要在没有她的地方,自己去闯出一番事业。
既然如此还能再怎么劝说呢?一声祝福也许就是最大的尊重。
顾流觞回到房间时,沈离央已经等在那里,她正坐在红木方桌前,边上还放着一个小盅。
沈离央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已经猜出了几分,“刚才,见过吴朔了?”
“嗯。”顾流觞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要走。西边虽然多战事,可是兵荒马乱的,哪里就那么容易出人头地?”
沈离央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悦,“你是替他惋惜,还是在疑心是我逼走了他?”
“现在究竟是谁在起疑心?”顾流觞被说得也有了气,“当时我是怎么拒绝他的,你也听得明明白白,要是真的这么耿耿于怀,不如现在就说开好了,免得以后再生出什么话来。”
沈离央说完那句以后其实也后悔了,但要认错的话,面上又挂不住。
“怎么不说?”顾流觞冷笑,“有什么不满的赶紧说,现在要后悔还来得及。”
“谁后悔了?”沈离央听了这句,知道她是真恼了,连忙腆着脸凑过去,“是我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还请军师责罚。”
顾流觞对着那双乌溜溜转着显得可怜巴巴的眼睛,也是绷不住了,伸手揪着她的耳朵狠狠的拧了一圈。
沈离央一边捂着耳朵忍痛,一边还讨好的说:“拧得好,拧得好,正好长个记性。”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
“不油嘴滑舌,怎么诓得你这女诸葛?”沈离央回想起初见时在茶楼发生的事,颇有些得意,想了想,又说:“其实公与私我还是分的清的,已经写了一封推荐信派人给我三哥送去,他看到以后定然不会亏待吴朔的。”
“我这次见了葛将军,倒是个难得的英雄豪杰,却不知这位萧将军又是怎样的人物?”
“我三哥啊……是一个几乎完美的人,长得又英俊潇洒,是军中许多女子的梦中情人。”沈离央半开玩笑的说:“你要是见了他,说不定就会后悔选择我了。”
顾流觞一听,愤愤的掐了一下她的脸,又想到了什么,认真的问:“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不如他?”
这个他指的不是萧凌云,而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沈离央被说中心事,有些低落的说:“若论人品,武艺,才学,我自认没有一样不如他,只不过唯一有一点,他能给你一份在阳光下接受祝福的恋情,可是我做不到。”
顾流觞依偎在她怀里,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钟情的人,不需要有多么宽阔伟岸的臂膀,只要足以让我依靠就足够。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我也不喜欢孩子,从来没有期望过儿孙绕膝的生活……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顺利,让顾流觞忽然觉得她们之间是有未来的。
谁说不是呢?现在安瑞率领的右路兵马已经败退,只要等左路那边萧凌云再让他们吃点苦头,外强中干的朝廷一定会提出和谈。
如果能够成功和谈的话,她的身份也就不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了。
两人静静的腻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沈离央才一拍额头,“说着说着又把正事给忘了。”她拿起桌上的汤盅,盛了一碗出来,“这是我让厨房做的冬瓜绿豆汤,最是能消暑。这肃城虽然相比之下凉快了些,但还是有暑气,平日出出入入的也要多留心。”
顾流觞是京城人,不太理解南方关于暑气的说法,但这也不妨碍她领受某人的一片心意。“怎么只有一个碗,你不喝么?”
“我不爱吃甜的,就只让他们做了一人份。”
这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顾流觞便没有推让,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甜吗?”
“甜。”那里面放的是红糖,而且可能放多了,简直甜得掉牙。
顾流觞艰难的把一口绿豆咽下去,又舀起一块硕大的冬瓜,烦恼的戳了戳——她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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