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色的实木方桌并不宽大,方便拉近他和就诊者之间的距离;桌子一侧是一张米白色的布艺沙发,供精神失稳的患者休息;桌台上面则摆放了一个半透明玻璃瓶,里面总会由助手插上几朵清新的百合。
或者相较于喜欢而言,那仅仅是一种习惯罢了。
可惜这里的摆设没有沙发,更不会有瓶插百合。
孟珩兴致缺缺地歪在床榻上,有意无意地扫视着忙于擦洗桌案、摆弄桌椅的仆人,那是一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少女,几日前被鬻宅坊送来的。
说实话他不太能适应使唤下人这件事,是以只挑了三五个小厮丫头留下,分派了洒扫庭除、修葺花草的工作,其余诸人则都原路遣返。
而且,自己家里多了这么些陌生人,这感觉令他很是不快。
“你,过来。”他眯了眯眼,向那丫头唤道。
扎着两个发髻的少女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垂着头走过来。
孟珩从榻上站起身,把庭院中分散各处的小厮丫头们都叫至堂下,站成一排。
这些人都与孟珩年纪相仿,其中一人还略微大点,然而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忐忑和不安,偷眼打量着这位少年。
“怕什么,我又不会打你们。”孟珩道,“都抬起眼来,让我看看。”
几位少年少女纷纷抬眸,稍稍好奇地看向孟珩。
孟珩抿唇笑了笑:“很好,看着我的眼睛。”他轻声道:“然后,我们来定个约定。”
第10章 破案专家孟珩
这边孟珩刚搬进新居,便拓展了新业务。
这日,他给一富商的家眷做完催眠诊疗,本打算径直回府,半路经过一热闹的街市时却给绊住了。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人头攒动之时,两边的小摊都摆出来了,路上也是人来人往。
却有一家街角的小摊似乎发生了争执,围观的人群越扩越大,阻挡住了孟珩所乘的马车。
孟珩不得不下车一探情况。
走得近了,隐约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骂声不同寻常,似乎并非普通的买卖价格之争,孟珩拨开人群,走近去看,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一个玉器摊,摊主怀疑一男客偷了东西,那男客却一口咬定自己没偷,两人僵持不下,甚至破口大骂,由此引来围观。
摊主心急之下,还叫来了衙门里的捕快,扬言要把男客捉拿进大牢,不怕他不承认。
而此时那捕快也是一脸头痛地看着这两人。
孟珩淡淡扫了一眼那摊子,只见上面摆的都是形状精巧的玉饰,若是有人有心偷盗,确是很容易能够掩人耳目,顺手牵羊,恐怕除非搜身,不然是挺难找出丢失的玉器了。
想到这里,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摊主,无聊地准备转身回去,然而这一看却是住了目光,不由玩味地勾了勾唇。
这男人的姿势、表情无一不在昭示着一点——他在说谎。
男人脸上愤怒的表情很夸张,可眼底却藏着一抹得逞的狡黠,他在指责对方偷东西的同时,右手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的绑带。
潜意识的动作最能泄露一个人心底的秘密,或许那“丢失”的玉器正藏在摊主的腰带里。
孟珩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再看向被指认为小偷的年轻男子,他脸上的肌肉紧绷,嘴唇紧抿彰显着真实的愤慨,两眼目光如炬,似在无声地宣告自己是无辜的、是被诬陷的。
可惜在场的围观群众都被摊主高超的演技骗过,人们也总是下意识地同情原告一方。
连那个捕快也是如此,似乎已被摊主的说辞说服,打算押人去衙门。
孟珩瞥了一眼那捕快的官服。
蓝底红纹,衣领上绣有方正的回字纹,帽顶饰有红缨。是顺天府的捕快。
孟珩眉头一挑,眼睛微眯,出声叫住了那捕快:“大人请留步。”
捕快回头,疑惑地看向孟珩,将他上下审视一番,见只是一相貌平平的少年,便不耐道:“你有何事?”
孟珩拱了拱手,笑道:“无他,只是草民对此案有疑。”
他顿了顿,见那捕快目光微变,又道:“刚才草民也在此处听了些事情的原委,仔细推想下来,却与那摊主有不同的结论,深觉此案另有隐情,不能不叫人知道,故而想来禀告大人。”
他话音一落,围观众人顿时一片哗然,有面面相觑开始反思案情的,有议论纷纷怀疑少年哗众取宠的,更多的也只是指指点点的打算看场好戏。
摊主的脸色却一下子拉下来,面色不善地看着孟珩,喝道:“你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干什么多管闲事!”
孟珩并不理会,只对着那捕快声音沉稳、不缓不急地道:“大人只管叫草民与这摊主顾客两人问话一二,自然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捕快凝眉望着少年,并不言语,半晌,他沉声道:“你去问吧。不过,”话到一半,他话锋一转,威胁道:“若是问不出来个什么,定治你个扰乱公事之罪。”
孟珩嘴角边的微笑纹丝未变:“绝无此种可能。”
他转过身,看向众人,又把视线在摊主和那年轻男客之间回转一二,勾唇笑了笑,然后不疾不徐地走至男客面前立定。
“告诉我,你是否偷了这摊上的玉器?”少年轻声问道,那望着对方的眼眸恍如一片澄澈的湖泊,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相信。
年轻男人眉头轻锁,似在估量少年的可信度,他沉吟半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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