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苍雪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喂喂喂,好歹她也是你亲妹妹啊!”狐凌不依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没个安生。
“狐凌,究竟是你忘了还是你不在意?!夜天在我手里,云姬子也在我手里,她会心甘情愿不带怨怼的在我这里住下?!”苍雪踱步到窗边,“我做不到,她也做不到。更何况,亲情于我,奢侈且多余。她若认我,则相安无事,她若非要不识抬举想要报仇,我不介意送他们一家在地下团聚。”
听了这话,狐凌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狐凌,你看那儿。”
顺着苍雪的目光看去,尽管看不到,但狐凌心知肚明,那里,是断崖。
断崖之断,一曰断命,一曰断心。
坠入断崖者,要么死,要么生而无心,七情六欲不复存在。
苍雪转过身来,那双被鲜血浸染的眸中,却总是温柔的让人心疼。
“狐凌,我还好好的站在这儿。都说活着从断崖上来的人,没有七情六欲,可我怎么还有恨?你说,那个传言是不是错的,没有七情六欲,人根本就不能活。”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恨。”狐凌将苍雪拥入怀中,一下一下顺着怀中人柔顺的长发,“夜天和云姬子不都在你手中么,你想如何就如何。不恨了,不恨了啊。”
苍雪,你可知,我倒是宁愿你恨下去。
七情六欲里,是有恨的。
可你现在已经不恨了,你已经对这一切都漠待之。
你不会爱人,若再没有了恨,你该如何活,我又该如何活?
狐凌楼着苍雪:“你今后打算如何?”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苍雪闭着眼睛,将下巴搁在狐凌的肩膀上蹭了蹭,“我要整个江湖。北辽南楚中有傲绝,我要傲绝宫成为天下第一的教派,和辽楚两国平起平坐。”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狐凌定定的看着苍雪。
苍雪神色不变温柔依旧,然而这温柔到了最深处,却比刀利,比冰寒。柔到极处,就成了刚。
物极必反。
这是苍雪,也不是苍雪。
她隐藏得太深,狐凌都有些迷茫,哪个,才是真正的苍雪。是那个喜怒皆形于色的人,还是面前这个,不动声色,笑里藏刀的人?
都是,又都不是。
良久,狐凌叹了口气,整理下情绪,又换上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睡觉睡觉,困死了!熬夜赶路好几天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苍雪看了看那个面色红润的人,决定不拆穿她已经在北野郡呆了至少半个月的事实。
将外跑脱了只着里衣,苍雪惊讶地看着狐凌脱衣盖被,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死狐狸!你这是要在我这屋里扎根了?!”
狐凌拉下被子,露出毛茸茸的脑袋:“难不成我去跟孤鹰她们挤一张床?哎呀咱俩谁跟谁啊上来睡吧!”
“……”
苍雪决定无视那个自觉的人,上床睡觉!
……
“狐凌!你再踢被子我就把你从这里踢下山!”
“你踢啊你踢……哎你还真踢啊!”
一夜折腾,终是到了天明。
狐凌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向旁看去,身边早已没了人影,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跟没睡过一样。
“咦,妖雪起那么早干嘛去?!大好时光不贡献给周公对得起这么舒服的床么。”抱怨了半天,狐凌揉了揉有些乱的头发,终于从床上蹭了下来开始洗漱穿戴。
其实也不能怪苍雪精力充沛,而是狐凌起得实在太晚。已经到了巳时,连早饭都省了。
收拾妥当后,狐凌就开始四处溜达外加找人。走走停停,竟是到了幽冥阁--这是苍雪练功的地方。
推门进去,苍雪果然在里面。
幽冥阁两侧种满了花草,一侧为曼珠沙华,另一侧,则是曼陀罗。
都是地狱之花。
算不上多美的景,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如此纯正鲜艳的红色,狐凌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旁人不知,她却清楚明白得很。
这里的花,皆用活人鲜血所浇灌,每株花并不是直接栽入土中,而是放入人的头骨之中,再用土埋上。
人骨为盆,人血滋养。
有多少株花,便有多少条人命,便有多少个冥幽。
冥幽,即阴魂。魂魄所在,即地狱幽冥。
幽冥阁,名副其实。
苍雪不愧为魔君苍云的女儿。
狐凌又往里走了两步,清楚的看见苍雪在干些什么。
满屋鬼气阴森让人不寒而栗,狐凌浑身一颤头皮发麻,竟欲夺路而逃!
她甚至闻到了,灵魂腐烂的气息。
脚步不过略微一顿,苍雪就察觉到了。
她回过头来,温柔一笑。手上,赫然一颗头骨。那上面还未清理干净的液体,自手指蜿蜒而下勾勒出鲜红纹路,缓缓滴落在地,绽放如花。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不到一个月我胖了三斤!!! (╯‵□′)╯︵ ┴─┴
☆、渔夫
狐凌不言,苍雪不语。
瞬间寂静。
栽花、填土、浇灌。
苍雪将手放入水中,丝丝缕缕的鲜红浮到水面之上,如同上好的松烟墨在宣纸上晕出了三千青丝般缠绵。
双手已恢复成原有的白皙,伸手去拿早就放在一边的白玉碗,却被狐凌抢先一步拿在手里。
苍雪不急、不怒,反笑。
“狐凌,你知道么,曼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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