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一杯冰水。”托尼抢答。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是啊,虽然是不同的世界,可是他们都还有着一样的习惯。只是托尼没告诉史蒂夫,后来他把这条街买了下来,建立了一排的实验基地。史蒂夫也没告诉托尼,内战之后他再没勇气走到这里。
坐在这家咖啡馆可以看得到斯达克大厦,大厦的顶层却看不到它。很久很久以前,在正式与斯达克相识之前,史蒂夫曾经坐在这里描摹斯达克大厦的模样。那时候他的脑子里全是二战,佩吉,巴基,霍华德,咆哮突击队以及那列大雪中的火车。
他没有想到过不了多久注意力就会被从大厦飞出来的一个钢铁侠霸占,而对方还很强硬,只要闯进了他的心脏,就在超级士兵的身体里扎根到底。
其实在起飞前托尼也向下看了很久,他睥睨着整座城市,看着那些房屋和车辆像火柴和蚂蚁一般排列穿梭。他想着尼克.弗瑞给他看的档案,想着有个被父亲提过无数次的美国队长的存在,他很期待和那个人见面,而在他飞行的过程中,贾维斯把探照到的影像呈现在盔甲内的显示屏上。
没错,他们是见过的,在正式认识之前。
托尼从头顶一闪而过,史蒂夫则抬头张望。那一刻他们都觉得对方并不怎么样,却不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打自己的耳光。
两个人沉默地望着此刻被九头蛇重兵把守的大厦,倏忽间却又像回到了过往。史蒂夫的盾牌还是红白蓝相间的图案,斯达克的战衣也依然如染血的子弹。
“画幅画吧。”托尼突然说,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拿来便条本和原子笔。
“我已经很久不画了,”史蒂夫扶住额头,为难地揉了揉眼角,“我都有些不记得上一次画画是什么时候——”
“我毁了你的画册,你可以重新开始。”托尼喝了一口咖啡,鼓励着他。
史蒂夫苦恼地摇摇头,环顾了一圈,问,“画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托尼朝服务员点头微笑,接过纸笔推到史蒂夫的面前,“随便画成什么样都行。”
“你不是向来不喜欢看到那些吗?”史蒂夫反问,但他还是用掌心把便条本压住挪过来,原子笔在指尖捏着。
他想起了自己兴致勃勃把画册拿给托尼看的一幕,当然也没忘托尼直接把橙汁打翻在上面,干脆地把画册丢进垃圾桶的场景。
“你在记仇。”托尼嗤笑,见着史蒂夫没回答只是笑着摇头,又追问——“你真的在记仇?”
“不,我只是——”史蒂夫有点犹豫。
托尼点了点便条,示意他,“送我一张,专门送给我的。送给身上有那些愚蠢的液态金属的怪物,一个白色的怪物。”
托尼的眼神很诚恳,焦糖色的眸子认真地盯着史蒂夫。
他不会告诉史蒂夫自己毁掉那本画册很抱歉之类的话,他不抱歉。不管是想要把斯达克从九头蛇队长的生命中抹去,还是讨厌另一个斯达克享受的优待。但他确实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敢保证如果那画是献给当下的自己,他绝对不会把橙汁泼上去。
史蒂夫没法拒绝托尼,他有点无奈,也有些困惑。他捏着原子笔思考着,漂亮的眼睛一会扭头看看大厦,一会又落在托尼身上。筹划了好一会,他把椅子拉到托尼的对面,让托尼背对大厦坐着。他则面对托尼,也面对斯达克大楼。
“别把我和那栋楼画一起,那真是太蠢了——”托尼刚想反驳,但看到史蒂夫刚有落笔的趋势并不满地瞪了托尼一眼,又只好悬崖勒马,“好吧,随便吧,我说了,什么都行,反正你蠢也蠢惯了。”
史蒂夫落笔了。
虽然说是很久没画,但捏着原子笔的手却飞快地在白纸上滑动。原子笔作画不能修改,他的每一笔却毫不犹豫。纸张发出沙沙沙的声响,托尼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他的史蒂夫也喜欢为自己画画,画了很多的画,有素描,速写,油画。什么种类都有,史蒂夫没事就喜欢画身边的人,尤其喜欢画他。每次史蒂夫拿画给他看,他都会礼貌性地瞥一眼后用一些一听就扯ji///巴蛋的赞美之词夸奖。
正常人都听得出他的敷衍,史蒂夫却很受用。他会开心很久,然后不知道把画藏在什么地方。托尼一直没问过,他也并不关心。
直到在整理史蒂夫遗物时,托尼才看到抽屉里厚厚的一叠。
那些画全部摞在一起,有一些已经被翻起了毛边。他不知道在自己与对方分开的时候,史蒂夫是如何凭借这些画回忆他的模样。也不知道多少次史蒂夫会独自守着这些可怜巴巴的油墨,自我消化着思念和孤单。
托尼一张一张地看过,又一张一张地收起来。之后用纸箱打包,让人一把火烧了。他不能让那些东西牵绊着自己,死去的人不应该再影响活着的人。他有理由活得更好,所以必须选择遗忘。
可他没有忘掉。无论怎么努力,有一些画面还是如烙印般深深地打在脑海。
印象中有那么一幅画,画着一些萧索的场景。
画中是一个下雪的夜晚,雪下得很大很大。当时他还没有把斯达克大厦搬到岛上,他还住在那个巨大又丑陋的建筑里。
他站在露台的边缘,穿着一件不算很保暖的毛衣。他的手里握着一杯咖啡,咖啡的热气在寒风中飘散。
画面是从托尼的背后看过去的,托尼的背影是繁华的都市和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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