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阙身边那人是一群镖师中最年轻的,大概大小阙几岁而已。他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脸已经红到要出血,坐在椅子上都摇来晃去了,偏偏行酒令时倒的酒不是用杯来算,而是用碗来饮,那人看着同伴倒到全满的一大碗酒,就觉得自己要昏了。
小阙这时立刻喊道:「还有我呢,我还没扔!」
镖师说道:「阿名都扔了最小的两点了,你还扔什么,扔得成一点吗?」
可就在众人的笑声之下,小阙拿着骰子和空碗,仔细摸了摸骰子,而后像那些镖师一样用力在合起来的手心里摇了摇,然后把骰子投进碗里。
那些人用的是蛮劲,小阙使的是巧劲,骰子喀啦喀啦地在碗里头碰撞着,然当最后停下来时,众人都惊了。
因为一颗骰子叠在另一颗骰子上头,上头的那颗骰子是个一,这不是最少的点又是什么!?
「看看看,我输了、我输了!」小阙边喊着,边高兴地把身旁那人的酒端了过来,闻了闻酒香,而后一口咕噜咕噜直接往嘴里灌进去。
「哈!」喝完后小阙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左手用力抹了溢出嘴边的酒液一下,喊道:「好酒,再来!」
镖师们顿时炸开了锅,这一个喊着:「好小子,厉害啊!」那头嚷着:「神准啊,怎就叠成了个一啊!」
一伙人不断掷着骰子,大声嚷嚷着。可一轮过一轮,每回小阙都是个「一」,直到两坛汾酒都快见底,终于有个一直没能喝到酒的人也忿忿然扔了个「一」出来。
那人原本想,空了两坛子酒,老子终于可以喝一碗了,谁知骰子到了小阙手上,小阙少侠骰子朝碗里一扔,突然「啪」地一声两颗骰子碎成了粉末,这回连「一」都不见,直接给了个「零」,小阙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又输啦、又输啦!」
他豪迈地站起身,转头朝后喊道:「小二,来个第三坛……」
但是见到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似笑非笑的紫衫人时,最后那个「坛」字的气势就一整个弱掉了。
「喝酒?」柳长月问道。
「啊……嗯……」小阙声音小了。
「你的伤势痊愈了吗?」柳长月再问。
「啊……还没……」小阙声音更小了。
「那还敢喝酒!」柳长月只消闻闻周遭浓郁的酒味,就知道小阙喝的酒有多厚。「喝这么烈的酒?是不是想伤势永远都好不了了?」
柳长月一下子怒气爆发,全桌的人都感受到他的威压。小阙缩了缩脖子,轻轻咳了两声,喝太多酒了,咽喉有些痒痒的。
看人家家里人寻来了,还逮到他们这群大的勾着这个小的喝酒,当柳长月冷冽的视线扫过镖师们,众人立即噤声,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为首的镖师连忙站起来,拱手说道:「真是对不住,我等只是瞧小公子单独一人,遂请了小公子一同饮酒,不知道小公子伤势尚未痊愈,还请阁下见谅。」
柳长月冷冰冰的眼神扫了那名镖师一眼,那人顿时如同坠入冰窖当中。
柳长月道:「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等着陪葬。」说罢,转身往楼上走去。
小阙不敢耽搁,只得朝镖师们道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喝。柳大哥等一会儿就气消了,应该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小阙说罢就三步并作两步追着柳长月上楼。
二楼栏杆处的苏笛则是冷笑了一下,小阙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直想拿手指戳这小子的脑袋。老是让主上心烦,这少主有够讨打的!
汾酒后劲的确大,小阙才尾随柳长月进到屋里,那两坛酒的力道就出来了。
桌上摊平着藏宝图,油灯烧着,照明着厢房。
柳长月坐在椅子上继续看着那张怎么也看不出花样的藏宝图,理都不理会小阙,小阙自知理亏,进了房后就乖乖地在柳长月对面坐好。只是因为酒劲上来,他坐着坐着,人慢慢往左边歪,发觉以后再重新坐好,接着没多久又往右边歪斜。
柳长月抬头看了小阙一眼,小阙立刻咧嘴露出笑容,带着一点讨好,水汪汪的眼睛氤氲着酒气,湿漉漉地望着柳长月。
「……」柳长月被这样的小阙一看,当下只觉得下腹一阵热气翻腾。可张了口却道:「你还真招人啊!可知道那汾酒一坛要多少银子,几个镖师走一趟镖才攒多少,就让你喝了两坛去!?」
柳长月心里是嫉妒的。小阙生得这副模样,谁看了都会喜欢。他心里头自然只希望小阙是自己的,谁都不许看,半眼也不成,然而小阙的心装着整个花花世界,倘若照自己心思把他关起来,那就仿佛折了他的翼,会叫这孩子一辈子恨自己。
柳天滟和柳天璇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柳长月自然不可能也犯同样的错误。
小阙值得最好的一切,他也可以给小阙小阙想要的一切,但前提是这孩子出去后懂得回来,也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
小阙一听柳长月开口,就知道柳长月不生气了。他嘿嘿地直笑,从柳长月对面的椅子上往柳长月身边挪了挪,见柳长月没表示,又挪了挪,挪到柳长月身旁坐好。
「浑身酒气!」柳长月道。
「汾酒很香啊!」小阙说。
「香?有多香?有秋冽香那么香?」柳长月轻哼了声,双手在摊平的藏宝图上抚着,还在想着该如何才能见到藏宝图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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