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直到那男人将男孩子救活之后,他才知道这男人是做什么的。
男人没有强迫他,给了他第二次选择。只要他肯跟着他做,他保证不担可以养活他们二人,还能让男孩子过上很好的生活。
他想了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如今已是觉得自己怎样都是无所谓的,但这男孩子他让他过得好。只要他过得好,他自己就会开心地很,其他一切都不在乎了。
这男孩子名叫棠儿,海棠的棠。
他第一次从男孩子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像极了女孩子,男孩子的容貌更像女孩子。却是比女孩子多了一股英气,比男孩子多了一份秀气,总之是很好看的。
他足足养了这个男孩子十年,从他四岁到他十四岁。
棠儿十四岁的时候却还是离开了他。是他让他走的,他总觉得他所在的这个地方不适合他,虽然吃好穿好,却是一个黑暗见不得人的地方。若他留下来,恐怕只会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这是他极不想的。因他是从这条路上走过的,他知道这条路走上便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因此他必须要他离开这里。也是铁了心将他撵走的。
棠儿不想走,怎么也不想走。
离了这个人,他在这世间便没有盼想没有依靠了。
他硬是要他离开,态度很坚决,一副绝然要将他抛弃了的架势。那时他已做了这组织的首领,他便将组织的驻地从城市的角落迁徙到了这个树林的深处。他由此成了这片树林的主人,成了这树林里的主宰。树林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闯入这片树林的,无论是猎人还是被狩猎的人,他们的生死其实都是掌握在他手中。只是他们不自知而已。
采好了一篮子的菜后,男人坐在鲜花簇拥的栅栏边的石头上。此时的他看起来就是农家里常见的那种年轻汉子,还是新婚不久,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那种温柔的男人。
干他这行的自然是不会有家的,他只有兄弟,甚至连兄弟也没有,他只有自己,有自己就够了。他唯一希求的是能有一个男孩子陪在他身旁,虽然这男孩子已经不再是男孩子了。
他已经有多年没有见过棠儿了。
他离开他时仍还是个小男孩。他本来长得就比普通的男孩都要小。十四岁却像十一二岁的。如今过了四年了,也不知这个男孩子有没有长高一些呢?
他虽然从来没有再见到过他。却一直能听到他的消息。
从他两年前成名起,直到如今。尽管他已不在他身旁,他依旧在看着他长大,一如他小时候一般。他修习剑术的时候,他是在看着他的;他与人决斗的时候,他是在看着他的;他出手如风,一战而成名的时候,他是在看着他的;他惹人嫉妒,受人恐惧,被人冷落,甚至被人找上门复仇的时候,他都是在看着他的。
他看着他,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好像在他身旁一般。
他一路走来的辛酸荣辱,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他苦的时候,他也随着他苦;他得意的时候,他也为他开心,同时也小心地为他排除未来的隐患。
这两年来,他暗地里为棠儿做的事情,也不知棠儿知不知晓。
他小心翼翼地,尽量不露出马脚。他不想让他知道,他的成就,他的名声,也是有了他一半的功绩在里面的。
他待他其实是像孩子似的。他注视着自己远方的游子一点点地成长,心里却是比他还要欢喜的。
如今这游子已经长大,羽翼已经丰满,已经能独当一面。他几乎不能再为他做什么了。
他自己的仇自己会报,找上门来寻仇的,也无一例外横着回去了。
如今他武功比他高,名气比他响,虽然一直特立独行,还是有一些仰慕着追随着的,抢着为他排忧解难。这其中不排除某个或是某几个武林世家的千金小姐,或是名门的女弟子。
也有不少年迈的,有势力的想收他做女婿,未来让他继承或是辅助家业的。
这些里,男人知晓的,都会暗地里动些手脚,将事情挑黄。为此甚至不惜败怀他的名声。
他终究不是他的孩子。父母对孩子都是没有私心的,他们甚至迫不及待地让自己的儿女或嫁或娶,让他们有个好的归宿。
但他不同。他对他是有私心的,也是有很强的占有欲的。
他让他离巢只是为了让他快点长大,长大之后的鸟儿却只能是属于他的。
他想他养了这男孩子足有十年,这十年可是费尽了他的心血的。他含辛茹苦地将他抚养长大,不能说是没有期望他有所回报的。
他要的便是这个男孩子自己,他要这个男孩子回到他身边来。直到他老去,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养他十年不是为他人养的。如美玉一般地细心雕琢着他,是只能供他一人观赏的,其他的人,只有远观的权利,他不会允许他们靠近。
棠儿愈长大,他这种感觉愈加清晰,愈加强烈。
若说他从前是无欲无求,如今却是强烈地渴望着占有。
这鸟儿已在外漂泊了四年,如今他希望他能早些归来,回到他身边来。
他知道这鸟儿也是渴望回来的。在外漂泊的旅途,看似风光无限,总是没有家里来得简单的。他渴望回来就如同他渴望回来一般。
只是不知道这个迷失了太久的孩子找不找得到回家的路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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