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厉公子已经身亡,厉姑娘计较下去也是再添事端。”
穆杏林收回放在桌上的手,合拢试图让指尖被掌心的微微暖意晕及。若是涟风在这里,肯定要说师兄编的好厉害了。不过他只有后半段是编的,前半段那就是大唐的江湖,那个他记忆中只剩下同仇敌忾保卫大唐的江湖。
“是,如果说武功的话,厉府,不,这个边防镇,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厉青长吁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笑。她离开石凳站起来,望向没有竹帘的那一片莲池,“说起来,因为战事吃紧,父亲提过如果边防陷将士退守后城,就要带我们去京城……穆大夫是继续留在边防镇?”
穆杏林垂眸,这处边防镇就好像潼关后线,只不过一个是不知名的朝代,一个是自己生之死之的大唐。“应该吧,我也没有其他地方想要去,如果乱起来,那我会走的。”
厉青回头笑了一下,“我那堂兄一直想参军,不过自从傅将军卒于奸人之手,他就死了心。不过拙见,傅将军生前训练的军队精锐,前线还有几年要磨吧。”
穆杏林讶然,喃喃道,“傅将军……?”
“穆大夫见怪,我一直在自说自话,穆大夫先前找我是要说兄长的事吧?被我一打断,穆大夫没有忘了要说什么吧?”厉青说着就调侃了一句,试图让两人的气氛继续轻松着。她回到石凳上,看着穆杏林。
穆杏林回过神来,厉青疑惑的面容正在眼前,他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个傅姓已故的将军,微微笑道,“厉姑娘见笑。先前说了厉公子的情况,厉姑娘之后不用担心,在下保证厉公子只需要慢慢调理进补,身体定会恢复到从前。”
厉青惊愕,“穆大夫的意思是,兄长的毒不会再变严重了?”先前她以为情况就像一直以来穆杏林稳定的那样,不会显得危急就是了。
“这句话没有错,我之前的意思没有表述清楚,大意就是厉公子身上的毒我找到了根治的法子,请厉姑娘放心。”
“还有就是。”在厉青悲喜交加的神色中,穆杏林继续道,“也许唐突了,但是令尊的病真的不需要在下吗?”
厉青沉下脸,“穆大夫,上一次我就说……”
穆杏林温雅笑着道,“我都治好了厉公子,厉姑娘不放心吗?”
——“厉公子这时候再表孝心也未免太迟了吧?”
厉瑞低头,“我知道……一心只为自己结果忽略了别人的感受,这点我后悔,踏出这一步我就后悔了,但现在又能怎么办?”
他抬起头来,真诚地看着穆杏林,“穆大夫,你能帮我的对不对?”
穆杏林盯着他看了一会,终是开口,“如果你配合的话。”
厉瑞认真地回答,“我已经答应了穆大夫,听你的话,所以,穆大夫尽管放心,十倍诊金也不是玩笑。”
“那备好十倍诊金吧。”
穆杏林脱离回忆,心情有些复杂地叹了口气,总感觉厉青也说过要加倍诊金这种话,他们兄妹俩都喜欢甩钱吗?
“穆大夫,我父亲得的是心病。心病什么意思你懂吗?”厉青蹙眉。
听到这句话穆杏林抬眸,眼中蕴着浓沉的墨色,“但是厉姑娘也知道,令尊的心病就是厉公子。既然厉公子已经从危险中脱离,这味心药成了,令尊的心病怎么还会迟迟不好?”
厉青怔怔地看着这双仿佛映满了星光的眸子,她有一种随着漩涡深深地沉下去,再也出不来的感觉。
之后的事就不归穆杏林管了,他治好了厉员外,隐瞒了厉瑞的事,就只用他们自己去谈,经历了这一场变故,相信谈话时会多几分心顾虑着对方的感受。
问他为什么帮着瞒?说实话,他也不想管这种家事,最开始是因为是医馆第一个病人,而且他并不觉得退却麻烦就是他应该做的,而知道后,是真的替患者保密。但到最后的解决,他还是隐瞒着。可如果不隐瞒,厉青知道了是什么样的想法?伤心难过?厉员外知道是什么样的想法?被气到生病?既然隐瞒能让事情变得简单,怎么说这条路还是较好的,不是吗?
就看厉瑞的想法了。如果他真心悔过,这种隐瞒能善,但是如果他还是要一意孤行,这种隐瞒就是恶。可他穆杏林又不是什么正义,难道还要去痛骂指责厉瑞,站到其中一方去管?他也说过,这是医者的独善其身。他们是亲人有血缘没有隔夜仇,但他只是个外人,管他们的家事,最后两边不讨好呢?
总之,十倍诊金有了就行。
不过让穆杏林意外的是,厉瑞在他回医馆的当天,送了‘妙手回春’的牌匾来。
“令尊同意了?”
厉瑞看着那块牌匾挂到墙上,“也不能这么说,一开始很不顺利,他觉得当乐师不是正经事。我妥协了,跟着他学做几年生意,跑商途中见见风土人情,也能学点音律。”他面容温文俊朗,此刻心事皆除,倒有些意气风发,“也许等我退下来后,才能游遍天下。这也只是也许,我那时候有了妻儿也说不定。但父亲年岁已高,撑起家里这担子不能放到青儿身上,所以……”
他转头看着穆杏林微笑,却见他也温和笑着看自己,视线对上,他的面容清晰,看着看着,也就痴了。
“穆公子!”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是穆杏林所熟悉的无双的声音。
无双站定在穆杏林身边喘着气,他刚从林家村里跑到万花医馆,距离远,跑的又急。穆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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