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弥赛亚耳边说:“别怕。”
她会以她不死不灭之躯保护她。拉斐尔从未有过一刻如此感激命运让她拥有了这样神奇的力量。
拉斐尔体内的异能之力疯狂地溢出来。那些她从未动用过的力量在察觉到她所面临的危机后暴动了,它们不约而同地从四肢百骸里朝她背上骇人的伤口涌去。在异能的滋养下,伤口以比平时快上千百倍的速度痊愈,直到肌肤和血肉再次被烽火撕裂。
永生的少女和无尽的炮火,痛苦形成绝望的循环。
弥赛亚睁大了眼睛。拉斐尔的血和肉沫溅在她脸上,一片模糊。拉斐尔吃力地抬起手想擦掉血渍,却越抹越脏。
弥赛亚张开了颤抖的嘴唇。
“啊——!!!”
一声如泣如诉的凄厉尖啸贯穿青冥,震醒了沉睡的大地。沉厚的土地在啸声中应节而动,发出隆隆的轰鸣。狂风席卷,阴云聚散,雷电交错,暴雨倾盆。
弥赛亚愤怒了。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她都是个乖巧可爱得让人心疼的孩子,永远微笑着,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安静地看着你。从来没有人想象过,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暴怒起来会是什么恐怖的样子。
弥赛亚不仅仅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软弱可欺的孩子。她甜美的歌喉是为杀戮而生的利刃,她曾经是和耶和华、海拉等人在末世中闯出一条血路的刽子手,也曾经是支撑了一整座城市的能源之核。
她和拉斐尔身上的血污瞬间化作雾气蒸腾而去。她伸手抱住拉斐尔,烈风旋徊着支起她们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
各种各样的自然之力听命于弥赛亚在她身边徘徊不去,形成了一张巨大而紧密的网将她们牢牢护在了中央。所有炮火被挡开在十米之外,弥赛亚漠视着它们像在观赏一场盛世不落的烟火。
所有的人类和丧尸都渐渐地停下了攻击,他们本能地把目标集中在包围圈中心的少女身上,从骨子里爆发出对上位者与自然威严的恐惧。没有智慧的丧尸踟蹰不前,而一小部分尚存理智的人类再度举起了枪炮,剩下的有些已经心生怯意,有的面对这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丢下了武器,顶礼膜拜。甚至于大部分异能者也感觉到了异能被压制的痛苦。
这就是“初代”。这就是曾经运转过一座城市的力量。
怀抱着已经痛昏过去的拉斐尔,弥赛亚骄傲地昂起了头,如同屹立在诸神之巅永不陨落的神祇俯瞰着匍匐在她脚下颤栗的生灵。
她唱起了歌。
不同于中那舒缓柔美的生命之歌,此刻从她口中倾泻而出的旋律铿锵有力,犹如只身闯入敌营的先锋一般勇猛而无所畏惧,强大的自信和对力量的绝对支配感从它的歌声中流露出来,震撼人心。
以弥赛亚为中心,大地在剧烈的摇晃中裂出一道道如蛛网般的、深不见底的沟壑,无数士兵和丧尸坠入深渊。紧接着暴雨在空中凝成水球,又马上结冰,冰棱呼啸着朝人群中扎去。漫天闪烁的雷光如同长龙摆尾扫过地面,收割去无数生命,紧随其后的是燃尽一切都劫火。
万物在自然之怒面前,都卑微得束手无策。
只有同为初代,又是世界上第一个异能者的塔那多斯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静静地站在骨龙嶙峋的脊梁上,雨水浸湿了他酒红色的长发。他面无表情,看着地面上狼狈不堪、抱头鼠串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渐渐地,雨停了,风止了,火熄了,雷光隐去,大地不再颤抖。弥赛亚的歌声淡去,她轻盈地落在地上,清风扬起她粉红色的裙裾。她是那么干净明媚,在整个灰暗的世界里成为唯一亮丽的风景。但是没有人敢再朝她的方向迈出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再度高歌。
不是虔诚的礼赞之歌,不是悠扬的夜下小曲,亦不是激昂的战斗旋律。那是一段简单却带着淡淡忧愁的歌声。
无数的异能者痛苦地跪倒在地。他们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逝,然后幻化成流光朝中央的少女凝去。那些力量融入少女的身体,像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了无痕迹。
塔那多斯也不例外。他看见失去了异能的自己指尖迅速腐朽干枯,然后这种败坏沿着手臂攀上身体。他并没有像其他异能者一样惊慌失措,反而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这才是这具躯壳原本的面容。
世界开始分解。土地、云霾、空气,乃至地上的人类、丧尸和异能者。他们被这歌声中力量拆分成了原子、分子,然后重新组合。
荒芜的土地消失了,脚下覆上了鲜嫩的绿草;干涸的河床不见了,涌出了清冽的水流;遍地的尸骸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鲜花与蝴蝶。
连绵的山峦向远方延伸,无尽的荒原在脚边铺开,浩瀚的汪洋碧波滔天,长风呼啸着掠过天际。
弥赛亚在用歌声重组一个全新的世界。世界在歌声里不朽。
塔那多斯只剩下半面的俊美脸庞露出欣慰的微笑,可另外半面化作白骨的脸却使他的神情看起来狰狞可怖。下一刻,他修长的身形也无声无息地消散在风中。
新生的大地上出现了动物,然后如同重新经历一遍从远古洪荒走向未来的历程,弥赛亚身边的场景不断变幻,最终定格在一座繁华的小城。
她怀里的拉斐尔渐渐化为光点散开,而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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