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但见江慎言薄衫逶迤,散发赤足,盘腿坐在案前,傅子旭亦在,轻袍缓带倚在书架子前闲闲翻阅,时时看一眼江慎言,抿唇而笑。
郭诩登时牙根紧咬。这一对狗男男。
江慎言眯了眼,小人嘴脸:“我寻了好些证据,都与端王有关。只是有一事想请教郭少傅。”
郭诩正想探些消息,便道:“定相告。”
江慎言蹭地从椅子上蹦下来,“当真,这事你定是最清楚不过了。你一定住过端王府的是吧,那你跟我列个单目,端王府最是值钱的东西,到时候若抄家,定要充国库,我只得事前做准备,自然要拿最值钱的。”
傅子旭眼看着这人又赤脚在地上蹦跶,三步并作两步走至跟前一把揪过去在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江慎言立马就缩脖子了,登时就转身跳进傅子旭怀里,八爪鱼似的扒在傅子旭身上,一迭声道:“我没在地上走。你瞧,这不没沾地嘛。”
只是郭少傅的脸色益发不好看了。
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问他端王府什么东西值钱,当他郭少傅是白痴么?眯起眼瞧了瞧眼前楼作一团的两个人,弯唇一笑,道:“跟江大人打个商量,互惠互利,你要钱,要多少我给多少,只是端王府抄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江慎言喜道:“当真?”
郭诩颔首:“自然,不过,这钱江大人拿不拿得到,得听我的,我定不会拿我的私房钱去帮端王填窟窿,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钱在端王那儿,江大人有胆量跟我去拿么?”
江慎言点头如捣蒜:“只要不是要命。”
傅子旭一手揽紧江慎言的腰,不让他从自己身上往下出溜,一边冷道:“郭少傅又想出什么奇招?”
郭诩阴测测一笑:“恕不相告。这事儿唯能跟江大人说。江大人,我们是容后再议,还是现在……”说着拿眼瞥了眼傅子旭。
江慎言心里想着钱,眼里自是看不见傅子旭,当下转头便对着傅子旭道:“那你走。”
傅子旭揽在他腰间的手不听使唤的掐了一把,低声道:“你再说一遍。”
江慎言左右为难,眼神便幽怨了几分,郭诩心里颇觉受用了几分,便也大大方方道:“江大人既是不方便,那郭某明日再来也不迟。就此别过,美景良辰,便不打扰二位了。”说完施施然一笑负手去了。临去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傅子旭。那一眼,竟让傅子旭觉着心里莫名恼火。
待人出门,拎着江慎言按在榻上啃了几口,这才觉着解恨。
江慎言皱着眉毛吸了吸鼻子:“你喝药了?”
傅子旭死死地盯了好一会,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徐炳天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郭诩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天知道他想出什么损招来。你想捞钱,我不拦着,要是敢卖身,我……”
说着冷笑一声,俯身在江慎言耳后啄了一下,道:“我有的是法子治你。不信你倒试试。”
江慎言怒了:“那你倒是把这个事儿给结了?我当初可是为了你来的关中,你办不下的事儿我办了你倒还挑三拣四?卖身怎么了?能卖那么多钱我也乐意。”
傅子旭看这人义愤填膺振振有词,没憋住喷笑出来,敲了那人一记爆栗:“你还有理,这事儿都敢跟我倔?”
江慎言瞧这架势,便知道傅子旭不再因着郭诩和徐炳天恼他了,登时就给鼻子上脸的撒泼了,扑到傅子旭身上:“你瞧徐副使多好玩儿,我还没哭呢,拿眼看看他他就给我金叶子了。往后找他去吃酒听曲儿,他定舍得花银子。你说好不好。”
傅子旭正色道:“郭诩你逗了便逗了,徐炳天莫要招惹,这人一根筋死性子。若得不到心有不甘,保不齐把你拆骨入腹。”
江慎言想了片刻,尽管不乐意,但还是蹭蹭的点了头。
傅子旭只觉得这人脑袋在怀里一动一动,颇有一种此生完满安乐之感。当下抬起手去寻这人窝在怀里的脸,手覆于面,眼睫簌簌而动,鼻尖凉凉,一呼一吸间,真实饱满,人生幸事几能若何?
恍恍间竟脱口而出:“慎言,有朝一日,你我离了这沉浮宦海,便找一处山间孤址世外桃源,偕老一生。可好?”
江慎言嘻笑道:“嗯。”
傅子旭闻言沉吟半晌,恍然间似叹了口气,极轻极轻,几不可闻。待回过神,江慎言已是窝在他怀里睡得熟了。
江慎言本就珠玉玲珑,睡相更是稚嫩斯文,一张白皙的睡颜上,眉眼如柳唇线如描,傅子旭素来极喜欢他这般安生听话的模样,常常放进被褥里呆呆看上许久。
今日亦然,看了许久,想起数年前来……只觉得,命数果真玄妙。
当年初见江慎言,小小的一只人,小脸脏兮兮跟街边孩子打架,在地上滚来掐去。
傅子旭虽身处险境,着一身布衣,却还小小少爷的模样,不知怎的就刚好看到江慎言咬着牙,一脸倔强的模样,一双眼眨巴眨巴的包着泪,心里莫名被什么软软触了一下,对身边的傅伯道:“这个孩子机灵得很,傅伯带他回去吧。”
当日晚上,傅子旭亲自把江慎言洗的干干净净,一勺一勺的喂饱饭。问道:“你叫什么?”江慎言仰着一张俏脸:“我没爹娘。”
傅子旭笑了:“那我给你起个名儿可好?”沉吟片刻道:“你随我娘亲姓江吧,便叫慎言。”
江慎言那时对这些全无概念,一边含糊不清的呜呜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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