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能不能在一起了。”说完,张不倦低下头。
翁佑之松开手,插回自己的裤袋里。
“为什么呢?”翁佑之发誓,他从来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好的忍耐力和控制力,能够继续这么细声细语询问到底。
“我觉得,我还没有想清楚…”
沉吟许久,翁佑之才道:“你应该打个电话的。”
“对不起。”张不倦的声音微不可见,但是翁佑之听清了。
翁佑之看着他越来越低的脑袋,一瞬间的愤怒,悲伤和不甘,最终都化为无奈,他一点也气不起来了,甚至想摸摸他的脑袋,告诉他,没关系。但是他并不是个大度的人。
“我接受你的道歉,新年快乐,再见。”翁佑之不等他回答,便头也不回,直接走出了大门。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不倦顿时泪如雨下,张文执不知何时又下来了,看着他痛苦,面色凝重。
“你们的感情太脆弱了,这不是爱,只是一种错觉。”
“可是我不是。”张不倦大声反驳。
“但是他是。”
“我也不是。”翁佑之不知何时又返了回来。
张文执对保姆轻飘飘投过去一眼,面无表情道:“下次送客人出去记得及时关门。”
翁佑之对他的嘲讽恍若未闻,张不倦早就忍不住扑了上去,眼泪鼻涕擦了他一身,翁佑之拿出手帕给他细细擦干净,还逗他道:“这个是擦过小朋友口水的。”
张不倦破涕为笑,这是他的手帕,他非常清楚,这张手帕曾经擦过什么。
“够了!”张文执已经到了忍耐的极致。
“爸爸,你输了。”张不倦握紧了翁佑之的手,仿佛在宣誓自己的选择。
“如果我就是不同意呢?”
“没用的,您知道的,无论是选专业还是参加工作,您都表示过反对,但是这是我想过的生活。”
“你想过的生活?你以为就凭自己那点工资就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你觉得容易,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帮了你多少。”
张不倦沉默,他没说过感谢,不代表自己不知道,如果不是张文龄的关系,他根本不可能去首都进修。两边都是他爱的人,张不倦没办法取舍。
“爸爸,对不起,可是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就算是错的,我也会自己承担后果。”
张文执不怒反笑,拍起了手掌:“很好,那你走吧,你最好不要哭着回来,也不要想我会再给你一点帮助,我倒要看看,你能但起什么责任,又能担起什么后果。”
张不倦红了眼圈,认真的对他鞠了一躬,然后拉着翁佑之出门上了车,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到离家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我们去哪?”张不倦沮丧的问。
翁佑之摸了摸他的头,给予无声的安慰。
“我养不起你了。”张不倦脸色难看的想哭。
“你想哭就哭吧。”翁佑之单手捧着他的脸,担忧的看着他。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父母都是无法取代的存在,这是任何其他感情都比不了的,更何况从小被宠大的张不倦,从小父母就爱他如珠如宝,给了他可以选择的机会,规避了风险,挡住了现实的黑暗,才有现在这个张不倦,他纯真善良并会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都是因为父母为他挡住了所有风雨。
张不倦抬头,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下,随后他擦干眼泪,撑起微笑道:“我们回云合吧,去看开了的腊梅。”
翁佑之点头,张不倦发动车前,与他接了绵长一吻,仿佛想从这个吻里得到勇气,来支撑自己,一吻结束,张不倦掉头前往高速。
车子在茫茫黑夜中疾驰,看着窗外的路灯,翁佑之觉得充实而又平静,两人再也没有什么负担,可以开始平平淡淡一生,在这一刻,他的心仿佛突然就找到了归属,而云合,也变得亲切熟悉起来。
到了翁佑之家,几乎快十二点,寒夜更深露重,打消了张不倦赏梅的想法,两人匆匆洗漱完,就躺到了床上,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翁佑之的情绪大起大落,直到躺在床上,神经才慢慢松懈下来。
张不倦抚过他眼角下的乌青,凑近去轻轻一吻,翁佑之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好像变了。”翁佑之头微微后仰,上下打量着他。
“哪里变了?”
“变得主动了,不那么害羞了。”
张不倦脸又有点微微发红,“当时我以为,你真的走了,真的要和我结束了。”
“不是你说的吗?”翁佑之挑眉状若生气。
“爸爸说我们的感情很脆弱,只要我后退一步,你肯定就会掉头就走。”
翁佑之想了想,突然觉得张文执说得很对,当时他生气极了,真的只想掉头就走,至于后来回来,完全是意外,他原本只是想让张文执找个司机,把他车开回去的,却正巧听到他们的谈话。
不过翁佑之打算就让这场美丽的误会延续下去,对于感情,他并不算是个积极争取的人,如果张不倦真的把他推开,他不会去纠缠,也许会把这份感情默默埋藏在心里,等着时间把它抹去痕迹,但上天垂怜,给了他这个机会,翁佑之顺势而为,两人才得以相守,同时,翁佑之也不禁想到,如果还有下次呢,他搂紧身边的人,决定哪怕张不倦再说出那样的混账话,就先给他打一顿,然后再逼他乖乖就范。
“你手机呢?”翁佑之突然问。
张不倦愣了愣,才想起来道:“在爸爸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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