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花雁随的头没有撞到地上,只是身体撞在了地上,不疼,只是摔得半边麻了。这是撞着撞着就撞习惯了吗?还是黎韶的出手越来越轻了?花雁随凭着本能地起身,不管眼前一片黑,朝着黎韶伸出手:“黎韶,你别走。”
沉默。
在黎韶沉默中,花雁随的眼睛清晰了,能看清了:冰灯还是点点烛火跳跃,在将要燃烬的灯火之下,黎韶坐着,一袭蓝衣披在身上,环抱着膝盖,头埋在双手之间。
花雁随心疼了,爬过去,不怕死地说:“黎韶,我喜欢你。”
“你走开。”
黎韶没有抬头,冷冷地说。
寒风吹过,等了一会儿,黎韶都是那样,一动不动。花雁随慢慢起身,脚步声沓沓,院门吱的一声,慢慢地离开了。
沉寂静默,伴随着迎风而来的冰寒,黎韶就这么抱着膝盖。
许久。
黎韶抬起头,不可思议看着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花雁随老老实实地跪着,头低垂,怀里抱着一个箱子,箱子里堆满了珠玉。月下,珠玉泛着不真实的光芒。
黎韶脸皮抽了一抽。
花雁随说:“这些都给你,黎韶,别走。”
混蛋!黎韶直接给气得笑了,随手抓起一串珠玉往空中一甩,那珠玉直直飞到半空中,化作青灰,纷纷扬扬撒下——真正的挫骨扬灰,叫人一见就大腿发颤,恢复功力的黎韶,让人心惊胆寒。
花雁随抱箱子的手一抖。
“花雁随,你最好给我赶紧滚!”黎韶怒火熊熊,下意识地把要滑下的衣裳按住了。
花雁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慢慢将箱子放在地上。
而后猛然扑了过去。黎韶本能地一下子接住他的腰,想要甩开又收住了手,只是往外推。花雁随直接抱住了他,用尽了所有力气,透着浓浓的委屈的鼻音:“黎韶,别走,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躺下来,让我上。”
花雁随立刻躺下,把衣服一扒:“你要说话算话!”
黎韶瞪圆了眼,气呼呼地又不知道该骂什么,末了还是恶声恶气地说:“赶紧给我滚起来,你这个……看到你就……干什么干什么,坐直了!”一边说,一边忙不迭地推开腻上来的花雁随。
花雁随笑了。
黎韶横了他一眼,虽然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已经没有杀人的心了,指着地上的珠宝说:“这是什么意思!你打发窑姐呢!呸呸呸,赶紧拿走!”
说罢自觉失语,又呸了几声。
窑姐?
花雁随暗笑,知道黎韶的气已经过了——而且即使气正上头,也没有下狠手推自己。一边暗喜一边软软地抱住了黎韶,口里也软软的:“黎韶,你有力气啦?”
“杀一百个你都绰绰有余!”
花雁随索性耍赖,半趴在黎韶膝头,糯糯地说:“那你杀吧,反正本君也活不过三十岁,死在你手里,至少能让你解气了。”
听了这话,黎韶别开眼神。
虽是信口一说,花雁随忧郁了。
假如三十岁就死掉了的话,这么快乐的事,竟然才只做了一次,好亏啊!这个无奈的事实,远远比比三十岁可能死掉更让他伤心不已!
顿时愁上心头。
更上眉头。
黎韶忽然伸出手,飞快抚摸了一下他的卷发,别扭的说:“矽州有个能给人开膛破肚的鬼面神医,给你看一下。”
开膛破肚?
太惊悚,本君才不要!花雁随趁机上前,抱住了黎韶的肩膀,越发伤感得不行:“反正也活不了多久,活着也就是每天担心会死。还不如有黎韶在身边,本君能开心一天是一天——”
“胡说!”
花雁随将头埋在黎韶的脖子与发间:“本君没有子嗣,黎韶要是喜欢,日后花府和所有珠宝都是你的。等本君没了,宝气也没了,好赖有点珠宝,你还能继续练天罡九气……”
“我不喜欢!”黎韶忽然发怒。
“……”
“你以为有珠宝我就能让你这么放肆吗?人要脸、树要皮、我怎么可能为了练功就赖在花府!从瑠山回来,还不是你、还不是你说过喜欢不喜欢的,要一点情分都没有我能回来?!”黎韶猛然收住了口,忽然难为情了,愤愤又闷闷地说,“明明该生气的是我,到头来,反而要我来哄你,这是什么事。”
花雁随粲然一笑。
叭的一声,亲在了黎韶的嘴唇。
今天吃什么
冰灯消融得很快。
除了记忆,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一缕发丝,和花雁随揣度不定的心情——那天,黎韶闷闷地甩完那句话,花雁随就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但是,他拿不准黎韶的心思。
因为后来,当他兴冲冲跑过去找黎韶时,黎韶都很疏远,淡淡的,再不复以前的羞涩和欲拒还迎。
发怒也好高兴也好冷漠也好,如果他表现出了情绪,花雁随都能对症下药,可是偏偏,黎韶表现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平静。
碰了几次硬铁板之后。
花雁随也忍不住想:黎韶并不是宽容,也许只是为了练功,只是为了所谓的宝气,强忍那次不愉快的经历而已——这种各取所需的可能,更让花雁随无法忍受。
而黎韶,又出奇勤快地练功了。
花雁随隔了好几天才能见他一次,见了面,说不了几句话黎韶就以练功之名离开了。
后来,黎韶索性再没出现,等五月初翻转成了六月半,天骤然变热,勤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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