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目光,看着那一只木雕狐狸,不知怎么眼神忽然一缓,慢慢收了手。
“何岫。你心性不坏,资质不差,又独具天资。若是潜心钻研修行,毕当有所建树。你若不走正途,放不下满脑子世间色相,终有一日会吃大亏。”他转过身去,“你是……”他顿了一下,扭头看何岫,“你我天差地别,终究没有可能,”他将那狐狸镇纸拿开,在纸上疾书,“你走吧,今日事就当没发生过。”
何岫逃的失魂落魄,丢盔弃甲。隔日,毫不解释的就要下莲花山。云翳不知这其中的缘由,只当冷落他一夜,他想通了。颇欣慰的道:“此次下山,将山下的事情了了便赶紧走。我过几日便去故章瞧你们。”
何岫一肚子的失落,心不在焉的应着。
云翳又嘱咐,“你养的那个小鬼还是莫要带着了。”
何岫用眼神追问他。云翳笑道:“你将他交予我,我查出他的来历再将他送还给你。”
何岫不满,“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可心的,你还要给我弄走?”
云翳道:“我观他气息诡异,恐他会伤害于你。”
这话听着那么熟悉。何岫朝着不远处陆珩的院子看了一眼,心道:与其说蒋仪安能伤了他,还不如说是那位。蒋仪安若想伤他,恐怕得大费周章,那一位只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已经把他打的片心鳞伤,鲜血淋漓。何岫不期又觉得心尖一颤,疼的厉害。他扭过脸来,心里委屈的能拧出水来。
云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岫郎,你行走人间这许多年,难道还要我再三重复那几句话?”
何岫本来就不耐云翳管东管西,现在陆珩哪里碰了壁,便将火气发在了云翳身上,“七郎是我的人,既然跟了我,我便要信他护他。你随便一句话我就将他送到莲华宫里。你让他如何想,你让我如何自处?”
云翳打小管他管惯了,何岫虽然顽劣,拖沓,却没有一次不听他的。又做了这些年的掌教,积威甚重,哪里容得他大声顶撞?遂也忘记了孰兄孰弟,冷声道:“那厉鬼你送来也罢,不送来也好。我确是不会听任你同他胡闹的。届时候绑了人来,你不要怪我没有知会你。”
何岫气上心头,“你若是敢伤了他,除非我死了,否则保管叫你这莲华宫鸡犬不宁。”
云翳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他一心为他,替他思前想后,唯恐他受丁点伤害。可是他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厉鬼下这般的赌誓?他心头大恸,冷笑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兄弟二人,不欢而散。
既然有黄金做鱼儿,就不怕何岫这只馋猫不回来。蒋仪安安安心心的在正言楼等了不过一日,果然见何岫急匆匆从山上下来。
他笑着迎下楼来,“你回来的刚巧,我才把那些地宫密地都想明白了,咱们得了金子,当下就走。”
何岫满心的不痛快,“金子且不急,你这就找地方躲起来。”
何岫低着脑袋在楼内翻找东西,捡那些值钱的往自己怀里揣,边把云翳的话挑重点讲了,“随便找个地方,我过几日就接你回来。”
蒋仪安跟着何岫,云翳自然不满,可是若是何岫执意要护着人,云翳又不能当真将蒋仪安送何岫身边绑了去。毕竟,何岫是云翳的兄长,他是做兄弟的,原本管不得。况且何岫又是半妖。同蒋仪安这个厉鬼,不存在什么天道不容那回事。何岫让蒋仪安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其实存了几分支开他的心思。他见异思迁,自然见不得蒋仪安终日在他身边,又心虚又理亏,巴不得找个机会把他支走。
蒋仪安心知肚明。
他压着火气,笑问:“几日?”
何岫不耐烦的抬起头,“几日,就几日。啰啰嗦嗦问那么多?”
可是他一抬头就看见蒋仪安眼角通红,强忍着泪水。他心头倏忽间一软。
从前的那些跟在他身边的人儿,最终无不是要财得财要名得名,多多少少都会从何岫这里得些好处。就算陆珩那么决绝,也得了何岫一腔热血对待。唯独这个蒋仪安,本身是个厉鬼,人间俗物他用不着,跟了自己这个半妖之后除了坑蒙拐骗就是担惊受怕。
“七郎,”他把蒋仪安抱在怀里,真心实意的说道:“是我没用,我总是让你以身犯险。”
蒋仪安将头搁在他肩头,“道长怀疑我。你也怀疑我不成?”
何岫听见他有一声没一声压抑的抽泣,心揪成一团,“是我糊涂。一听他絮叨就烦。”
蒋仪安道:“不怪你。”他抹了抹眼泪,“我这就走了,你可来接我。”
何岫一瞧见他那委屈求全的小模样,心一软,脑子一抽,“你别去。”他扯住蒋仪安的手,“就在正言楼等着我,咱们一块儿走,就算你是那地狼化的我也认了。”
第 33 章
何岫到底没有将蒋仪安送到莲华宫楼,同蒋仪安约定了这样那样诸多事宜。自吃了几块糕又喝了盅热酪,碗筷一扔,叫上一个名唤砚台的孩子跟着,抹着嘴巴出了大门。又叫了两个身体强健的家奴,一路策马,招摇过市的踱到了云丹山上。
上善居内建筑丹室一间,丹室长三丈、宽一点六丈,墙壁内外用黄泥抹平,坚实而严密。门和窗户分别位于正东正南两个方向,且日夜密闭,保证不漏光线。丹房的正中央筑丹台一座,垒土而成,分为三层的。最下一层均高八寸,宽二十四寸,依次缩小。丹台的每一面,按照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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