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可到底他思念的是人,还是记忆中唯一清晰的那张脸?剪不清,理还乱。
床上,华丽的帷幔层层拉开,露出一个双眼紧闭的少年,少年的脸色极为苍白,下巴瘦出了尖,清丽的面容被原本明月般姣好的脸庞替代,放在他张扬跋扈的时候,这张脸自然怎么看怎么艳丽不讨喜,可现在只显得可怜。
齐辰轩没有通知齐家夫妇二人,年轻人脾气暴烈,来了也是添乱,云真尊主已经死了,昆仑宗不久后必然易主,他也不想再多做追究,毕竟那些弟子是无辜的。
此事是他一时失误,觉得于情于理,云真尊主不会因为区区一个顾颜和他撕破脸皮,到时候私下里多给些补偿也就算了,没想到那顾颜竟是云真尊主的情人,两人虽以师徒自称,行的却是夫妻之事。也难怪他事前没有察觉,云真尊主男宠无数,素爱相貌姣好的少年,这几乎是修真界公认的事实,谁能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个障眼法,为的就是保住她心爱的徒弟名声呢?
可怜,可叹。
不过看着人事不知的乖孙和爱徒,齐辰轩可一点感慨的心思都没有,原本有凌云壁在,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才对,可是楚寒非受创太过,连带着齐天扬承受了一半,他修为又摆在那里,差点当场毙命,凌云壁是他本命法宝,他现在昏迷不醒,除了能保住他一条命以外,半点功效也发挥不出来。
好在道侣契约比较有用,只要齐天扬不死,楚寒非的伤再重也能吊着一条命。
想到道侣契约,齐辰轩的脸色暗了些许,不过再转念一想,虽然他修成散仙之后和江澈的契约就断了,可这么多年以来,他也一直没有出过事不是吗?江澈一定好端端的活在某个地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这就够了。
齐辰轩身为散仙,积蓄丰厚,天材地宝也攒了无数,但对症的不多,就是对症,没有好的炼丹师来炼制也是浪费,要论炼丹,自然数药王谷,偏偏早年他和药王谷有些不对付,想到要和那群装逼犯磨叽他头就疼。
齐辰轩看了看人事不知的孙儿,精致的五官眉眼和当年的江澈像了六分,剩下四分,是他自己。他深深叹了口气,心道老子这辈子就栽在这张脸上了。
齐天扬眉头紧皱,时不时发出几声呓语,齐辰轩凑近了听,发现他一直叫着的是:“楚寒非,楚寒非……”顿时垮了脸。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一个个只知道惦记着那些情情爱爱的,真是……齐辰轩心里感慨,不过酸归酸,看着自家孙儿可怜的模样,心里也软了,命人将另一个房间里的楚寒非抬来,将二人安置在一起。
拔步床放下床帐就是一个小空间,两个人并排躺着,一个俊美无双,一个风华绝艳,怪般配的。
齐辰轩心里不由就有些异样,他没来得及深想,毕竟命保住归保住,也不能总这么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不是?
让大孙子好好照料二人,齐辰轩抹了把脸,踏上乘云往中界去。
世界多了就这一点不好,传送阵用不了,因为世界与世界之间有一层隔膜,传送阵是无法通过的,好在散仙可以腾云驾雾,速度比起传送阵也差不到哪里去。
齐天扬茫然的看着床帐,万分肯定自己现在应该已经醒了才对,可他明明能看见周围的一切,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压根没有睁开眼睛,连动也动不了,这样久了,是个人都要崩溃。好在不知道怎的,身边还有个人,闭着眼,他可以数他的呼吸和心跳,看着他,他可以数他的眼睫毛,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让他觉得无聊到想自杀,就算这个人是楚寒非也一样。
无尽的孤寂,是会把人逼疯的。
齐天扬看着楚寒非,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就像是很久之前见过的老朋友,一举一动都透着熟悉的意味。然而只要他睁开眼,用那双冷冷淡淡的凤眼看着他的时候,他又会打从心底开始讨厌这个人,就算仍然觉得似曾相识,仍然觉得像是从前认识的朋友,也是那种欠了他五百万不还的朋友。
这感觉很奇怪,不过他既然都能穿越到自己写的里了,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奇怪的事不能发生吗?或许,楚寒非就是上辈子和他有仇吧。
齐天扬无聊地想东想西,事实上他现在脑子里混沌一片,想什么都很乱。
楚寒非死死勒住云真尊主脖子,叫他快走,这场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每一遍都是一次新的存档,几乎要把他的大脑内存撑破。
……
“快走!”
“快走!”
“快走!”
齐天扬看着楚寒非,眼神渐渐恍惚。
楚寒非的情况其实要比齐天扬想象的更好一点,他是受了伤没错,但并没有伤到神魂,之所以看上去像是快要死了只剩一口气,是因为乾坤图吸收了云真尊主自爆时产生的能量,撑得太厉害,要突破了。
楚寒非觉得自己犹如身在梦中,梦里没有人烟,一片混沌,仿佛天地都不存在,他和天扬紧紧相依,就像是一体的,每一寸都溶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圆满到不可思议,甚至想永远这样活下去,不需要半点调剂,只要这个人在他怀里就够了。
忽然有一道光打破了那近似永恒的相依,混沌在分离,冥冥中他听见自己说:“大道为缺,天衍四九,当舍其一。”
楚寒非来不及反应这话里的意思,就感觉到心里空了一个角落,属于齐天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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