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彻知道,皇帝多半心里有数。
这皇帝虽身体羸弱,却绝非池中之物,这些年不顾生息厉兵秣马,为的就是把犯境者屠杀殆尽。他在算如何能先拖死江太尉,再在最短时间内收复边境。
江太尉一日不除,朝廷永无宁日。恐怕皇帝已经派人下了手了。趁乱刺杀,若江太尉死于边境,都以为是狄族凶残,谁知道却是自家皇帝下的狠手呢。
柳如彻安慰自己,皇帝如此做法甚好,江知确实该死。
但又忍不住想起从前。
两人十七八岁时在恰巧在坊市画楼遇见,那时候柳相不是柳相,江知不是奸臣。
两人对坐饮酒,谈起局势滔滔不绝,对弈赌棋不遑多让,那时候的江知青年才俊,柳如彻淡雅悠然。
谈起当年,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半夜三更,柳如彻抬笔蘸墨。
“云低安好。”柳如彻发觉自己很久没叫过江大人的表字了。想了想又实在没话可说,不过短短四字,折起来想叫人送去仲北。
还是算了。
柳如彻把信扔到了书案角落里。
三天后终于等来了皇帝传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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