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间,郭逸尤听到那人在耳畔轻声调侃:“也不知若是引来侍卫看见这般情形,会否又多出些个坊间流言?懿轩且猜猜,是说定国侯纵情声色,还是说当朝丞相为师不尊了?”
正想说他大白日的突然失了稳重,郭逸便觉手心被紧了紧,慕容厉已又牵着他往前走,口中仍是笑着在说:“说笑罢了。肃恭可不敢,若是丞相大人发了火,肃恭倒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郭逸抿了抿唇,终是抬眼看看他,皱着眉道:“你今日是被严亭那嘻皮样子感染了么?”
慕容厉笑出声来,连连认错道:“只是见着懿轩便觉开心,故而放肆了些。其实……懿轩不知,肃恭不曾去寻师之前,亦是这般放肆得很。故此,满朝文武大臣,没有哪个敢为肃恭说亲,也正好落了个清静,才正好能圆了幼时心愿,执懿轩之手,共难同甘。……好了,到了。”
怎么这般快便到了?郭逸正在思索他所说的话,抬眼看时,却见着一处小楼伫立在洛川之畔,通体碧华,却是绿竹新修。其上挂了一幅泛黄的牌匾,仔细看去仍是竹子内壁铺成,只以黑漆写了三个大字:楼外楼。
简单至极,反而更显不凡。其楼亦与之从前去的那家略有不同,一楼只作登高,二楼观景用膳,顶楼却不知是作何用处,封得严严实实不说,还以青纱遮了起来。在这繁华城中,虽有些格格不入,却也不失风雅,“这楼外楼的主人,必是奇人异士。”郭逸忍不住便赞了一句。
“哦?肃恭倒不觉得。”慕容厉说着,已举步迈入楼上去,到得厅中便随意坐下,也不传小二点菜,更不见有人过来。
第一百三十六回
郭逸坐在他身旁一边四下打量,一边随口问着:“怎会不觉得?此间显是用心布置,清雅之极……却不似用来开业待客之所吧?”
慕容厉笑眯了眼,嘴上却一本正经道:“肃恭何时说过要去人多之处了?此间主人从这刻起,便真是个奇人异士了。”
望着郭逸有些讶异的张大嘴,他俯身吻过去,像是根本不怕有人来看到。直到郭逸使劲将他推开,才哈哈笑着解释了个清楚。
“当日自山庄独自离开,肃恭便死活赖进凤鸣轩中住了十日。”慕容厉抄过桌上一只小铃,轻轻摇了几下又放下,继续道:“期间,皇叔为着李元甫之事与皇兄在朝堂之上商议所得,尽数在下朝后跑来凤鸣轩找肃恭讲个清楚明白。十日后,肃恭亦重整精神上得朝去,虽说心中还为了红袍怪那纸书信十分难过,却也算是彻底将那些人打入大牢,发文派兵去处理了。日后便觉,再不想多管这些事情,又不好多在宫中住着惹人诟病,便亶明皇兄,私下里将后院的竹子砍了些过来,命人起了这座楼。闲时或是夜半无人之时,倒也是个休息之所,既无朝政军令,亦无街市嘈杂,又可望江对月而饮,实在受不了了,大吼一顿也无人听见。远胜肃恭府中那般,时时有些侍卫来来往往大惊小怪。”
末了,他那双虎目望着郭逸,满是笑意:“如今,你回来了。此处原就是因你才建,便将它交予你。桌上那铃铛,摇一下是用膳,会有人自附近买来,一刻钟准时奉上;摇两下是要茶,自是凤鸣轩中的云雾,却存了些在此间,只需等上片刻,也会有人送来;摇三下,便是关门谢客,拒绝一切打扰。”
“你这是哪里学来的些名堂,原来懿轩离宫两月,你便只知在此醉生梦死了?”郭逸不喜反忧,皱紧眉头望着他,心中却忐忑万分:这慕容厉,已越来越不似往日那单纯少年,越来越令人迷茫了。
慕容厉抬手抚着他的眉心,低声道:“莫要生气。肃恭只是觉得,懿轩必会中意此地……若是实在不喜欢,叫人拆了便是。”
郭逸滞了滞,犹豫着问出口:“你、当真以往便是如此恣意而为,陛下他亦不曾说过你?”
慕容厉笑着摇头,顺手将他抱得更紧些:“肃恭固是行事间言辞有些放肆,也不曾对谁动心,又怎会轻易在侯府之外做出这等事情来?好了,快告诉肃恭,这地方,你究竟要是不要?”
郭逸正在头疼之际,楼间响起脚步声,慕容厉府中那几个相熟的侍卫笑嘻嘻的端了膳食过来放下,便又齐齐向郭逸行了一礼,当先那个与郭逸最为相熟的道:“大人,属下一直在楼下等着,此刻斗胆插言,侯爷他……其实极少离开军营,并非是如何放纵,而是时时暗自神伤,教人看着难过。这楼外楼建成至今已有一月,他也只是当天过来写了一天,才写成外面那副牌匾,而后便一直到如今才带了您同来。您昏睡之时,属下亦是时常被侯爷呼喝着送些热水进房里去,您那一身血渍,都是侯爷亲自收拾,三日内不曾合眼,却还时常伏案习字,又教属下收到书房去,生怕被您看到,说写得不好……”
慕容厉挑着眉看他半晌,突然闷声截道:“仗着懿轩待人和善,你便敢在此说三道四了?”
那侍卫顿时闭了嘴,脸色都有些发白,立即便带着其它人等一道退了出去。
只留下这两人坐在楼中,望着满桌菜肴,却一口都不吃。
郭逸一言不发,只静静望着这楼外楼的第二层。
此处地方不大,除了上楼那处空着予人来往之用,还有琴台炉鼎,一矮几、两三个竹柜,全是竹制。楼间四面通风之余,却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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