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逸不敢由着他再说下去,便又靠过去想试着解释。可他刚接近一寸,便被慕容厉一掌推开,身边传来那消瘦不少、身形亦不稳当的少年声音,由近渐远:“师傅、师傅莫要这般……徒儿不敢,不敢再违背师傅意愿……徒儿、并非不想师傅接近,徒儿这副唇,纵是,给师傅咬烂了亦无妨,只怕、只怕小师弟会问、怕皇兄会、会笑话……徒儿不说了,不说了……这便走、这便回宫,师傅、师傅你莫要跟来……”
而后便没了声音。
郭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觉什么国仇家恨,什么毒兽迷阵,都不如这几声徒儿来得刺骨锥心!
他虽知是自己失言所至,却仍抱着些许期待,盼那少年能一如既往的明白他心中所想,能好生安心回去,使得他不余后顾之忧。
可谁知,身后骏马嘶鸣化作渐消失的蹄声,暮色已化作灰黑色的天幕,乌云罩顶。从傍晚等到深夜都不曾听到有人在他耳畔再说一声:懿轩,肃恭明白,肃恭这便回去,懿轩你尽快回宫,定要平安无事。
他如石像般在原地站了一夜,却只听到北风呼啸、毒兽呜咽之声。
到天亮时,毒兽似已退去,庄中的飞奴也已又三三两两出笼去,传出一阵阵拍打翅膀之声。
再无声响。连风也停了。郭逸终是眨了眨眼,动了动。
有些人,纵然是再不舍,也必须暂时舍弃。而有些误会,一旦形成,便不知会经历多少个更多的误会、多少次无心的伤害,才得以解开——却不知,能否回到当初。
他站了一夜,想了一夜。最终却仍是决定先将赵尘之事彻底解决,再行回宫。
他不知这决定所造成的后果会如何,却仍是提着青锋剑,单手举起白玉笛,对着邺城皇宫的方向,吹响一曲别离。
那笛声凄迷婉转,响彻天际,经由莫愁湖水扩展开去,也不知慕容厉是否听见了?
慕容厉虽说是傍晚便走,却苦于长期不曾好好休息,而今一天之内来回奔波,情绪大起大落之间又不曾进食饮水,加之一场放纵下来,股间仍是疼痛不已,故而虽驾马狂奔出去,行了数里便不得不慢下来,束裤上粘粘的,似是已磨破了皮。他本来不曾注意这些,满脑都是郭逸那句无法向适儿母亲交待,一心想的只是红袍怪当日书函中忧心之言,若非是眼前景物半天不动,倒真未察觉马儿已被他扯紧的缰绳勒得停下。
慕容厉叹了口气,暗道:原来竟真是被当作移情的替代品了,也不曾发觉自己与她哪里相像,怎么虽有准备却仍会如此难过?
所幸附近林间小道倒也算平坦,否则这寒冬夜里,以他那般失魂落魄之状,若是崎岖些的路上,或是随便来几个小贼,便可将他料理了。
他一路时快时慢,神志恍惚。想起来便催着马儿跑上一段,呆住了便又不知不觉俯下身去,那马儿便又慢慢走着。如此这般,到黎明时离邺城尚有好几十里,却才到得那片林子的边缘,刚看到官道。
那阵笛声,他自是听到,甚至听得眼泪都掉出来,却不曾想过是郭逸在向他告别,还以为那人又在惦记宋云儿!
郭逸若是知道慕容厉此时想法,只怕会气得再折腾他几昼夜,而他若是明白这事原是红袍怪想得太多,恐怕真得拉着慕容临出去玩一遭,气死那一师一徒。
但这还未上堂赴任的丞相大人,此刻正在后院看着一个人。
秋月。
她周身狼狈不堪,被人吊在后院大厅内的横梁上,双眼突出,唇舌俱有损伤,连衣物也被撕得不成样子,尽是凌辱虐待过的痕迹。
显是已于夜间死去,但不知是否郭逸太过难受,竟不曾听到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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