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慕容厉吓坏了,连忙起身到床边跪下。他头也不敢抬,自是不知晓郭逸已经气得脸都变了形,尤在那自说自话的解释着:“肃恭出行前,皇兄一再叮嘱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还教肃恭接到师傅定要以待父皇一般的尽心服侍,肃恭亦作如是想。在肃恭与皇兄心中,早将师傅当作与父皇一般亲近的人,实是不能有任何不周到的事情。况且,此番回去京师后……”
“慢着!”
郭逸出声打断了慕容厉的话,恨声道:“我真是小看你了,枉我以为你这将军大人毫无心机,一心只是师徒情深才如此纡尊降贵的侍奉于我,却原来还是为了我回京后,给你慕容家打天下卖命的?”
他冷哼一声,寒霜罩面,一字字道:“我何曾允诺过,要随你回京了?”
说完,郭逸站起身,看也不看慕容厉一眼,一甩袖袍便走了。
只留个不明白自己又何处得罪师傅的慕容厉依旧跪在床边,百思不得其解。
郭逸出得院门,一个纵身便跃到私塾那两三层高的屋顶上,手又摸到腰间,取出那翠玉笛来轻轻摩挲着。直至胸中闷气平复了些,他才靠到屋脊上,将笛子横在嘴边,轻轻吹响那脑中已回旋了千遍的曲子。
屋内慕容厉听得笛声婉转悲凉,心下更是难过,只道是自己嘴笨惹得师傅生气又想起师娘,欲上屋顶去安慰又不敢,思来想去之下,竟找到郭适屋里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求这个小师弟去劝劝自己父亲。
郭适一声不吭的听了,终是抬头看他一眼,冷冷的道了一声:“谁惹的祸,谁去。”便将他推出门去,反手插上门栓,径自睡了。
慕容厉呆在郭适房外站了好一会,听得那笛声未歇,反有更加悲凄之意,再也忍不住,刷刷几下便奔上房顶,落到郭逸身侧:“师傅,肃恭愿受责罚,只求师傅莫要再如此难过!”
“责罚?”郭逸直待最后一个音吹完,方才收起笛子,转过头望了他那王爷徒儿一眼,却不知究竟要如何怪他。
这事,又怎么能怪得了他?
想当初,是郭逸自己与先帝有八拜之交,仗着自己文滔武略身手又好,才携妻踏入京师皇宫之中,明为太傅实为先帝臂膀,翻手云覆手雨,掌握了整个越国的所有决策权,先帝对他亦是不薄,可谓事无大小错对,只要他郭逸说出,便无一不允。
而他,又何曾不知先帝之死是何缘故?又如何不清楚,亡妻之死皆因他太过自负?又如何不明白,如今回朝之事,只怕不是那皇帝徒儿生辰这般简单?
再观慕容厉,这成日嗜武个性单纯的王爷徒儿又哪来什么心机?否则又怎会说出他最不愿提及的回京之事,又怎会无意间牵起他丧妻之痛?
思及此,郭逸终是长叹一声,伸手将慕容厉拉住,一齐落到院里那棵青树下坐好:“我……罚你作甚?明明是我这作师傅的心事太多,你又何苦自己跑来领责?”
“师傅不愉,定是徒儿嘴笨所至!”
郭逸语塞,望着慕容厉久不能言。他看着那已长得比他还要高些的少年,惊觉这孩子虽还是从前的相貌眉眼,却已多了许多英气与军营中特有的肃杀气息,周身肤色也许是因着长年习武的关系,呈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倒比他这气息内敛的白皙肤色要好得多了。
良久,郭逸迟疑着伸手,轻抚慕容厉那一头黑硬的长发,缓缓道:“肃恭只是心直口快,并无过错,倒是为师心结郁集过久,已有入魔之状了,唉。”
慕容厉一双大眼直视着郭逸,脱口道:“师傅方才年二旬许,莫要将自己当作老人家,莫要再叹气了!”
郭逸苦笑一声,点头应是,才又收拾了心情,站起身来:“肃恭,来与我拆几招试试,你当全力施为,权当帮为师散散满心郁气才好!”
“是!”
一说到比试武斗,慕容厉那双眼里立刻发出了光来,他双手往身后一探,才想起长刀一直放在屋里,不由得一滞:“师、师傅且等肃恭一会,肃恭没带武器!”
说着就想回去拿长刀,却被郭逸截下,顺手轻飘飘的一掌当胸拍了过来:“无需武器,以你自幼学的拳脚,为师也好看看你的根基如何,是否为师走这几年仍有好好练习!”
说话间,那看似轻轻的掌法却只拍了三下,缓慢至极,像是毫无威力。
慕容厉却丝毫不敢怠慢,他深深记得当初朝中哗变之时,郭逸就是这样慢条斯理的几掌拍得皇叔武功尽废!
当时,他可还是在心里抱怨了许久,怪师傅不曾将这般神奇的武学传授于他!
慕容厉闪过这三掌,再不生二心,一对拳手虎虎生风的舞了起来,连带着双脚也踏着奇异的步法,竟能在郭逸那奇慢无比却又暗含天机的掌法中游走自如。
两人对拆了个许时辰,郭逸才打了十六掌,慕容厉却已出了不知多少拳,面上汗如雨下。
郭逸见状,哈哈一笑,一拍腰间玉笛,转掌为棍直攻慕容厉面门!
慕容厉哇哇大叫,跃出战圈:“师傅,您使诈!”
“兵不厌诈!”郭逸收了招式,正色道,“厉儿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为师真不懂你是如何在军中生活了这许多年,还引得那帮属下忠心耿耿?”
“这……”慕容厉挠了挠头,呵呵直笑:“这是师徒拆招,与军中全然不同,因此肃恭没、没想那些!”
他确是没想那些,只郭逸一声厉儿,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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