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便趁着慕容厉失了方寸,拼着吃他一拳,趁着仰面跌倒远离之机,遁入了殿内侍卫之中,倾刻间却已不知去向了。
慕容时本应看得清楚,可他端坐高台之上,竟未曾发现陈熹泓撞到矮几上那一下是假的!再者他虽明知此人身份大有疑点,却也没料到此人原称是要与郭逸比试,却最终目的竟是要伤了他。故此,他在殿上还是以来使身份相待,想着宴后寻个机会抓了再审。
哪知道一念之间李宰相突然走近郭逸,满身桂花酒香立即使得郭逸内息全乱,顿在原地不能闪躲!
他气得凤目圆睁,不顾自己身上还抱着的雨妃,使力站起来,奋力挪到了郭逸身前!李侍卫在一边安抚着吓哭了的郭适,慕容时与慕容厉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责备与自责。
“慕容临!给朕醒来救师傅!”慕容时的怒吼声在正殿上空徘徊着,满满一殿的使者、文官武将俱都被这声大吼给镇醒了,侍卫们也终于醒悟过来,立即有军机营统领亲自带人去寻那陈熹泓,又有几个宫内的侍卫抬来几面软架,分别将雨妃、慕容临抬走送回他们自己住所去,却并不离开,显是禁锢起来了。
慕容时此时也没有心情去深究太后与宰相究竟作了何等手脚,只挥挥手命群臣先回去,自己则是紧跟在一把抱起郭逸的慕容厉身后,接过了侍卫李安手中吓得发抖的郭适,同时叫他去喊了太医院真正的太医,立即便往凤鸣轩奔去。
太后一直不动声色,坐在原地远远看着,待慕容时走了出去,群臣与使者也将退出大殿了,才勾起嘴角笑笑,向身边秋月道:“昨晚出去可还好?”
那宫女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满脸开心状看了看殿门处回头望着她们的李宰相,便挽着太后向宰相遥遥行了一礼,直接回宁逸堂去了。
李宰相慢慢走在百官最后,回首向殿内侍卫看了看,突地又是一笑,才转身走了。
凤鸣轩中,郭逸仍是昏迷不醒的俯卧于榻上。慕容时、慕容厉两人一齐守在榻边,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他们互相瞪着,谁也不肯挪动一步。
太医早擦着满头大汗,亲自到后院煎药去了,郭适一时未曾醒过来,已被李安带到了旁边去歇息,至于慕容临,守在那边的侍卫传回消息,说辞与栖梧阁中宫女一般,俱称是吸入令人沉睡的花毒,一时不能醒来,要待十二个时辰后方才清醒,且还未知是否有何隐患!
“皇表妹竟是对皇兄情根深种了!”慕容厉冷笑着道:“以身试毒,不惜与太后反目!倒不是皇叔与皇兄那般亲密却好巧不巧打泼了桂花酒壶,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有心提醒?”
第七十一回
慕容时凤目中怒火熊熊,却仍是守着郭逸不肯动弹,狠狠吸了几口气才低声斥道:“肃恭!莫要吵醒了师傅!也莫要胡乱臆测!等皇叔醒了,自有分晓。”
慕容厉心中早有一把火在烧着,眼前郭逸背部几个大洞虽已上了药用白布裹上,却仍是能见着在往外缓缓渗血,显是伤着了脏器。一直心心念念着的人,好容易毒素解了,看似已近根除,好容易放下心来见着他面上渐有笑意,却突然又成了这样!
叫他怎能冷静得得下来,又如何不怀疑慕容临?
但无论如何怒火中烧,也还得顾念着懿轩,不能扰着他……慕容厉咬着牙,尽力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努力让自己稍稍平静一点,仔细想明晚间所发生的那一连串事儿——一连串看似巧合的琐碎小事!
先是适儿坐到了皇兄身侧,接着便是他与懿轩回到殿上,再然后方坐稳便闻得那李熹泓的声音——那人居然能如此自在的出入大殿,以一名邻国皇子使臣的身份!
这样的不合理,似乎……慕容厉不由得看了看慕容时,虎目中尽是疑问与责备,低声斥道:“肃恭与懿轩才出大殿多久,为何陈熹泓便能如此大方走进去,却不被侍卫抓起来?那矮几下遗留的奇特鼓棒又是如何来的?”他一面想,一面渐渐将心中的疑虑全数倒了出来:“还有皇叔,肃恭虽在台下,也听得他故意高声说笑,那意思似是已知酒有问题,出声示警罢?但若非他一挥袖撞洒了壶中酒,又如何能弄得满席俱是桂花香气?若非那桂花香气正巧被李宰相靠近时带起的风激得大些,懿轩又怎会内息一乱,无法脱身?若非皇兄你所坐之处面对李熹泓,又有适儿在懿轩怀中,以他的身手,应不是不及闪开,而是不敢闪开,怕要伤着你或适儿任一个罢!”
深吸了一口气,慕容厉皱着浓眉又想了想,继续道:“可若是皇叔不曾撞洒壶中酒,他们是否会找机会请皇兄与太傅饮下那毒酒?想必是一定的。那既是说,皇叔一个不慎,甚至那陈熹泓改了主意,……但那鼓棒又是放在那处了的,嗯,那便是说无论如何也会可能用到。”他渐渐的想明白了些,虎目中寒意也越发的重了:“那!那意既是他们本就、本就合计了好几种法子,要在今夜谋害太傅!”
无声无息之间,床尾的上好铜柱被慕容厉一只手握出一道深深的手印!
慕容时一直并未吱声,只静静的听着,显是比他要镇静多了,可越听,脸上神色便也越差,待慕容厉得出结论时,他俊俏的面庞上隐然已有些发青,笑意却反而更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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