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又一道闪电狠狠劈下来,映亮眼前人面目,白发银眸的冷冽男子用手抵住不断向他脖子蹭的沈故夕,唇角泛开冰冷笑意,“沈故夕……你竟然是长了这样一副模样……怪不得……”他伸手,手中一支半寸长钉,直直朝着沈故夕颈后刺进去。
“啊——”苦苦压抑的低吟化为凄厉一声尖叫,窗外不远处脆生生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不多时侍婢战战兢兢的道歉声模糊传来,白发男子满意的抚摸着怀中抽搐不止的身躯,冰冷的脸上一抹笑,“夕……他是这么叫你的吧?你真是最完美的艺术品,我真喜欢。”
大雨终于落下来,哗啦啦的声响里白发男子抱起神智迷蒙,疼痛被长钉加大一倍的沈故夕,笑着跨进雨幕里。
耳边雨声无数,身体动不了,后颈处密集的疼痛一阵一阵往脑子里钻,沈故夕朦胧中听见冰冷的声音在耳畔说。
“唐祁……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唐祁……唐祁……
他用力睁开迷蒙的眼,视线里一片纯白色,他听见耳边女人的尖叫声以及碗碟碎裂的声音,那个熟悉到烙刻在骨子里的声音从很高的地方笼罩过来。
“小师叔,你吓坏了我的客人。”
唐祁……
白色的宽袖遮在脸上,遮住沈故夕血红色的眼睛,白发银眸的年轻男子抱着红衣的妖鬼一般的青年,万年不动的脸上涌出微不可见的笑意。
“唐祁,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凉冷如如冰的声音落在热闹的宴饮会场,骚动平静下去,室内静默无声,看热闹的,想逃走的,都噤若寒蝉。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是他想让他受这千刀万剐之痛,以此报复自己好不容易赢出的这一丁点。
体内疼痛似要分筋错骨,沈故夕的神思却清明得不可思议。他用力伸出抽搐手指拨开脸上白袖,扭曲的视线望上去,楼阁亭台,丝竹声声,热闹的庆生宴,那人白衣翩翩立在极高的楼阁之上,一双含笑的眼睛居高临下俯视而下,如无欲无情的神明,悲悯的看着他如蝼蚁般挣扎。
“我既然已经将他交由你,那么一切便随你处置。只要不让他死去。”
全身湿淋淋,是被大雨一路浇过来,立在楼下大堂的两人身后长长一道水痕。白衣银发的男子笑一声,顺着那道水痕原路返回,低声对怀中人耳语,“听到了么?乖一点,从现在起,你是我的。”
一切与他无关。
沈故夕说不出话,他徒然的张着嘴,大雨倾盆,冰冷浇在他嘴里,从喉咙一直凉到脚趾。
雨幕如帘,隔开两个世界。
世界从此撕裂,白亮的闪电光劈开天幕,沈故夕无力的滩在白衣男人的怀里,一张苍白的脸上水痕交错,恍然如泪。
唐祁……你说过,你不爱任何人。
他全身都在抖,不可抑制的抽搐。他闭上眼,指甲缩紧,嵌入抱住他的手臂里。
你说你不爱任何人。
那么……你温柔的眼睛,你缠绵的笑意,为何,为何却给了身旁的那个女人?
红色的一团,看不清面目的女人。
沈故夕痉挛着,手指越缩越紧,粘稠的血液被雨水冲刷着流到地上。
你又一次骗我。
白衣的男子看着怀中的青年低笑,“你要废了我的手么?夕。”他伸手触摸沈故夕手指,“我不喜欢挣扎不休的礼物。”狠狠将手指向后弯折,雨声里听不见骨头断裂的声响,沈故夕的身体在他怀里用力抽搐了一下,五指如同被开水煮过的面,软软垂了下去。
沈故夕没有发出声音。
白衣男人轻笑,“你越来越乖了。”他伸手去捞沈故夕垂落到地板上的黑发,“真符合我的心意。”
沈故夕没有动,他甚至连抽搐都停止了。
男人垂眼去看,怀中青年苍白若死,脆弱得如同一件上好的薄胎瓷器。在那样撕裂般的疼痛里,青年张开了血红的眼睛。
他在笑。
笑痕如一柄薄刀,轻易刺进白衣男人心里。
“你……”他冰封般的脸上显出震惊的神色,沈故夕看着他,笑靥如花,声音破碎而颤抖,一句一句却清晰无比。
“你以为,用钉子困住我的行动,我就无法杀死自己么?”细细一线血红自颈项处加深,沈故夕的身体还无力滩在他怀里,右手五指尽断,脖颈上的伤口却一寸寸加深,仿佛无形的力拉伸。
白衣男子震惊的看着,一怔过后飞快伸手去摸颈间利器,然而只摸到了满手的鲜血。
“不可能!怎么会?!”他疯狂的寻找源头,血痕加深,再深入便可切断动脉。
白衣男子跌坐在地上。
究竟是多深切的爱恨,才能有如此坚决的求死之心。
白衣男子怔了许久,“唐祁……”蓦然低头轻笑,“我真羡慕你。”
大雨滂沱,隔绝一切。
灯火通明的万象楼主楼,唐祁重新坐回主位,执一只玉杯,“继续。”
喧嚣声起,隔断外界雨声,他侧过脸去和身旁此次宴会的主角,他的师父——沧海说话,唇角一抹笑意,温柔美好。
沧海笑,“小祁,刚才师弟带过来的那个人是谁?”
唐祁淡淡道,“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哦?是么?”沧海挑起眉角,“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不相干的人会让你如此失态。”
“什么?”唐祁笑,“师父说话最近越发无法理解了。”
沧海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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