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荆言的神色慌张,他从车里探出个头来,马车没有抓扶的地方,他只能紧紧的巴住车门。
玄熹顾不上回头,他的全部注意都在前面路上。
「後面有追兵!小言你先扶好了,我再想办法。」
玄熹四下张望,马车走的是山路,路的两旁都是灌木山林,真是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後面的马车奋力向前追赶,玄昱冲著前面一直大声呼喊。
玄熹听到了,他向後撇了撇眼,厉声吼道:「後面有追兵,咱们分头走,你自己小心!」
玄昱听不见任何,但身旁的侍卫足能为他解释清楚。玄昱犹豫一下,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凶狠,「咱们往西、往西!」
玄昱一把抢过马鞭,猛的一抽,强迫马车冲向了西边。
後面紧紧跟随的动静没了,玄熹咬紧了牙关,一口气提到胸口。敌人的目标不是玄昱,况且玄昱用毒的本事也极是了得。玄熹并不担心玄熹,他只担心洛荆言。
「小言,你怎麽样?」
玄熹声音很大,几近嘶吼。
车里没有声音,玄熹双眼盯著前方,一只手别到身後揪起了车帘,「小言──」
「我没事、」
洛荆言深喘两下,「你把我放下吧……」
「不行!」
玄熹头也不回,「你再忍忍,我找个合适的地方就可以停下来了。你再忍忍……」
再忍忍、再忍忍、玄熹在心中说了无数回。他不应该逃的,他应该在南湖村找地方避起来。洛荆言的肚子那麽大了,马车的颠簸他受不了的。
玄熹不敢停、不敢慢,他要快些、再快些。
伏在马背上,玄熹听著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脸上满满是冷峻的杀气。他胯下的骏马是朝廷御马,是可以日行千里的良驹,但此时也是疲惫不堪、精神力竭。它黑亮的背鬃泛著汗水,喘息深重,每向前跨出一步似乎都拼尽了全力。
玄熹一心往前赶,终於在天黑前甩开了追兵。眼看连绵群山就在眼前,玄熹再不迟疑,果断地卸下了马辕。
御马没了牵绊,浑身一抖,痛快地甩了甩头。
玄熹不理它,抓起车帘一扯,「小言──」
心神俱碎,眼前是玄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景象。
「小言,你怎麽了?」
玄熹扑到马车里面,手掌拍著洛荆言的脸颊,触手的温度是那般的冰,湿汗淋漓。
「小言、小言!」
玄熹不停喊著。
洛荆言动了动,嘴里呢喃几句,像是梦中噫语。
「小言,你说什麽?」
玄熹不敢动洛荆言,手足无措时恍然想起洛荆言的肚腹。玄熹抖著手,轻轻探向那里。这──
玄熹没有经验,却也心知这坚硬如铁石的肚腹古怪。
「小言、洛荆言!你醒醒!」
洛荆言似乎是清醒的,他蹭了蹭头,勉力地挣开眼皮,「孩子……」
玄熹皱著眉,手再也不敢去碰那里。
「胎水破了,孩子可能……」
一句话未说完,洛荆言身体再次紧绷起来,他轻轻抖著,双手拼命抓著身下的绒毯,手指发白,指节隐隐泛著青色。
「小言!」
玄熹喊了一句,他伸手探到洛荆言的身下一摸,绒毯湿了一片。
「小言、小言!」
玄熹把洛荆言搂在怀里,紧紧拥住,像是害怕失去一样。
「追兵……」
洛荆言挣了挣。
玄熹心里一紧,心像刀剜的一样难受,「我们走,马车我卸下来了,我带你走!」
「小言,你行吗?」
玄熹声音颤抖。
洛荆言用力地睁开眼,他的睫毛上粘满了汗滴,视线不清,「追兵……」
「追兵暂时甩掉了,咱们不能乘马车了。」
玄熹抄起角落处的一只包袱,随手背在肩上,「小言,我抱你走!」
洛荆言深喘口气,「你、你放下──」
「不行!」
玄熹打断他,不管在什麽时候他都不会放下洛荆言的,他发过誓言,他不会丢下洛荆言的。
玄熹一手揽到洛荆言的背後,一手伸到腿下。玄熹的动作很轻,但突然的弯折还是让洛荆言痛苦不已。洛荆言轻颤不停,他的手紧紧抓著玄熹的手臂,指甲嵌到玄熹的肉里却不自知。
玄熹深吸一口气,硬下心肠,终於跨出马车。
其实,洛荆言的身量和玄熹相差不多,玄熹抱的有些吃力,不过凭著心中一股志气,他几下闪转腾挪,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黄昏最後的一抹余辉当中。
这附近群山连绵,想要找到一处安全的藏身之所并不容易。玄熹抱著洛荆言,口中不停地安慰道:「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怀里的身体颤抖不停,就在玄熹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眼前一亮,不远处竟有一个石洞。玄熹来不及多想,他脚上使力,几步奔了过去。
这山洞确实古怪,洞口不大,人想进去必须猫腰。玄熹好容易安顿好洛荆言,又马上折返出去将洞口的杂草恢复原状。
洛荆言一个人留在洞里,胎儿在他肚里翻江倒海似的折腾,像是要把肚皮踹破一样。洛荆言并不觉得有多疼痛,就是胎儿躁动的时候令他觉得心悸、憋闷罢了。
「小言,你怎麽样了?!」
玄熹蹲在洛荆言的身旁,抻著袖子替洛荆言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刚刚抹干净,新的汗滴又马上冒出。洛荆言平躺著,痛的难以忍受时就佝偻起身子暗自抵抗。
玄熹心疼的紧,赶忙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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