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海中持续回响的吵嚷使我清醒。
然而厌恶感却依然残留着,眼前漆黑,周身却能被如此清晰地感知。
“……人,机器……人,怪物……”充斥脑海的咒骂,我能听出其中的愤恨。
意有所指。
我试着活动身体,知觉并没有失去,可动一下关节就会有金属摩擦发出的悲鸣——这是从我身上发出的,就像是“机器”。
可笑的是,我不知道“机器”是什么,而“人”又是什么。然而我的心中翻涌而上的嗜血情绪,毁灭的负面感情,强烈,以至于我本身为此战栗。
我在害怕,没来由的——而对象是我本身。
这很荒谬,可是却真真切切发生了,似曾相识——见鬼。
也许是脑子生锈缺少润滑油——开玩笑的,我的反应显得很……迟钝,但我想没有什么比能够认识到这一点更加奇怪的了,也许你会觉得我像个傻瓜一样语无伦次,事实上我现在这种处境连白痴都不如。
以至于当我坐着过了很久后,才意识到,我什么也看不见,就像同时没有任何记忆,自己是谁,为何存在于此,对于自己感到如此强烈的生僻感,我甚至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干脆而陌生,这不是好事,仿佛被什么刻意掐断了。
很明显,我缺少参照物,我甚至无法知晓我不对劲在哪里。
试着探知周身,柔软韧性的草地,以及,一把什么东西……是斧头——我在手指被割裂后得出了结论。
斧头不轻,但似乎并不妨碍我挥动它——我有着超乎意料的力量,尽管并不知道我的“意料”有多大的范围。奇异的感觉促使我双手抓住斧头往前砍去,且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什么上,发出钝响——是树,甚至有哗啦的嘈杂声。
不可控制地再次砍下去,伴随着关节的刺耳杂音,有种莫名的满足感——或者该说,是很轻松?
内心腾然而生“把树砍倒”的执念,我竟然就这么一直持续着这一动作——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沉溺与这种类似“游戏”或者“慰藉”的行为中时,恐惧使我手一松,“彭咣——”重物跌落的声音。
我被什么蛊惑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自己就这么呆在这里而不离开。我不该沉溺于这种事,但那种感觉却令我无法释怀。
直觉叫嚣着,我不能呆在这里,我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这不是属于我的境地,对我而言,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而从刚才开始,我心中所一直存在的归属感只怕是这个世界诱惑我的某种伎俩。
过度的平静甚至可称得上是古怪,心中闪现的片段却猖狂血腥,悲痛,以至使我开始排斥着一切——一定还有什么事我没能完成,而我必须……逃离这里。
我摸索着向着与树相对的方向前行,双手前伸以免撞在什么东西上,但出乎意料的,大概行进了很长的距离,一直畅通无阻。突然间,我触碰到了什么,接触实物的狂喜以至于我大力把手往前推去。
“唔……”刺入筋肉的剧痛以及似有似无的血腥味让我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鲁莽的事——将受伤的手指放入口中,一边庆幸着另一只手没有受伤,一边提高警惕触碰前方的事物,尖锐,冰凉,密布的尖刺,彼此缠绕……这不该是一种能使我感到陌生的事物。
一点一点往旁边挪动试图找到开岔口,这耗费了我很长的时间,而结论仅仅只是,这是一片荆棘,就长度来讲绝对不短——是的,因为无法前进而且不能视物,根本推测不出它的范围,也许只有很脆弱的薄薄一面,也许前方全是,但这不重要,关键是我现在处于只能后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到出发地的状态。
我攥紧手琢磨着接下来该进行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脑海一片空白。猛然间意识到了不对,我停下脚步张张手——疼痛消失了,惊恐地两手揉搓手指,仔细抚摸纹路——没有了,斧子也好,荆棘也好,造成的伤痕都消失了。
我开始对自己的印象产生了怀疑——也许刚才那一切并没有发生?抬起手咬牙往荆棘尖刺上按去,血腥味与疼痛,与刚才无异——我听到血液滴落的声音。
疼痛的地方变得很痒,很快,异象就重演了。
“……人,机器……人,怪物……”
也许这本身并不奇怪——我笑了下,自虐般的再次将手挥在荆棘上。
我不知道什么是“机器”什么是“人”,可是“怪物”的定义就像铭刻在身上我能分辨自己与“怪物”的区别。
因为没有区别。
因为我是怪物。
我的血在流动,我有着血肉,但一切又是如此不同,“我是不正常的”,这个念头缠绕心尖。
——我的心脏在抽痛,肌肉抽搐着,不真实,细碎的金属摩擦声。
没来由的,我泪流满面。
——“你不是怪物。”
从我心底传出的,那声悲鸣——以及,我的血安静地滴落,混杂着耳畔兀然出现,尖锐破空声——胸腔撕裂般的疼痛,就像生命被硬生生扯下了什么。
有什么渐渐明晰起来。
曾有一个人,成了我的信仰。这是我唯一所能明知的过去。
☆、2.4.6 大概,不是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内为故事内容部分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怎么行动的。
浑浑噩噩,直到最后拿起斧头劈在树上,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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