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嘉只要一想起这个就恨得牙痒痒。明明心疼得狠,却又忍不住下狠手去折磨他。只有狠狠地折磨余瑾,看他痛苦,看他□,看他挣扎,扎在心口的那根妒忌的毒刺才会稍稍放松一些。
为什么我没有早生几年?为什么是父皇先发现了这个人?为什么他竟会对父皇一往情深?为什么他会对我这样的不屑一顾?
难道在他看来,我连父皇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吗?
不。不行。我要证明给他看。我会比父皇更强大。我会比父皇更适合主宰这个国家。
我会比父皇更……
周元嘉紧握双拳。好容易把这些乱糟糟的思绪都压了下去,他才叫候在外面的侍卫进来。
“传朕口谕:自今日起,每日十二个时辰严密监视国舅樊龙腾的动向。如有异,速来禀报!”
☆、【捌】
第二天清晨,麻药的药效总算是过去了,余瑾悠悠醒转。
发觉自己居然是在龙床上,他没有太过震惊。看来周元嘉不但继承了周博的皇位,也把周博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脾气继承了下来。他现在能做的唯有顺其自然,随机应变。
大概是因为睡了太久的缘故,脑袋就像灌了铅似的,又晕又沉。周身温暖如春,背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北风呼啸中的马车和污秽阴冷的天牢仿佛只是出现在梦里的幻境。
看来周元嘉是暂时不想让他死了。这倒是个麻烦事。他不怕死,却怕不死,更怕苟存一息,在人间生不如死。
没有周博的人间,着实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把脸埋在枕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笑起自己来。周元嘉登基后,这里的寝具肯定全都换过了。他怎么还能奢望着能在这里寻到一丝周博的味道?
微笑时,眼角便有泪花滴落。
殿内一个人都没有。香炉上淡淡的烟在悄无声息地升起。这过分的寂静忽然令余瑾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他凝神想了片刻,试探地喊道:“有人吗?”
换了是在以前,他这一声喊出去,立刻就会有宫女太监赶到跟前伺候。现在果然不一样了。他连着叫了几声,都无人应答。
许久之后,才有一阵懒洋洋的脚步声朝床边走了过来。
“醒了正好。朕,有些事想问你。”
余瑾头皮一麻。没想到自己没叫到伺候的人,倒把这小魔头引过来了。他无奈地打招呼:“皇上。”
有一只手用并不温柔的力道抓住了他放在毯外的手。余瑾正想用力抽回来,却被死死地按住了。床褥陷了一角,他知道是周元嘉坐到了他身边。
“你只要说‘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周元嘉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臣遵旨。”
“你想死,但是你不愿意自尽。因为你和父皇的关系在外间始终是捕风捉影,一旦你随父皇自杀,等于告诉世人说这是真的了。你为了维护父皇的名誉硬撑下来。后来你之所以故意挑衅我,是想让我杀了你,一了你的心愿,是不是?”
余瑾的手微微一抖。他沉吟片刻,轻声说:“是。”
周元嘉又道:“你手中掌握着国舅通敌的证据,却不肯亲自交给我,因为我和舅舅向来亲厚,你认为我不会相信你,更不会凭这几封信就去惩治国舅。但是你又不能把这些信交给别人,因为你怕走漏了风声,让国舅知道了就糟了。所以你要触怒我,让我抄你的家,让我自己找到这些信,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对国舅有所警惕。是不是?”
余瑾长叹一声:“是”
面上虽然冷静得很,心里的震动却不小——想不到,这个看似全无心肝的小皇帝竟然把他的心思摸得这样清楚!
周元嘉说得没错。周博的皇后去世得早,周元嘉小的时候,国舅夫妇对他十分疼爱。周博甚至曾经对余瑾说,比起他这个亲爹,周元嘉和国舅反而更加亲近些。余瑾确实很担心自己就算把证据交上去之后周元嘉反而认为这是对国舅的陷害,否则也不会设计下这样一个让周元嘉发现证据的方法。
周元嘉起身,用手强行扳起了余瑾的脸,再次强迫他直视自己。余瑾不得不迎上那仿佛深不见底的双眼。
“你讨厌我,是不是?”周元嘉的声音在发抖。
余瑾艰难地微笑:“皇上是君,臣是臣,臣怎么——”
他的声音被生生打断。眼前一黑,唇上一热。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吻。周元嘉的动作极其粗暴,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仿佛第一次下山捕猎的小兽,在抓到猎物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要拆吞入腹。
余瑾奋力挣扎。一边躲闪,一边用手用力地推周元嘉的肩膀。嘴角渐渐地有一丝血腥味渗出来,像是死亡的味道。
正当他几乎放弃的时候,周元嘉终于放开了他。
☆、【玖】
两人相对无言。
周元嘉喘息着说:“你不用怕。我不会强迫你。”然而手还是紧紧地抓着余瑾的手腕不放,仿佛想藉此让余瑾知道他的决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我也想让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不妨全都告诉你罢,我早就知道了舅舅他心怀不轨。那次在天牢里打你问你的话,是故意做给舅舅的探子看的。你听着,我是皇帝,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我的权位。别算是我舅舅,就算是我娘亲,也不行。”
余瑾避开他的目光,没有说话。
“你还知道什么?或者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尽管都告诉我好了。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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