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上司准备安排人手到这个旅游小镇上,他很高兴组织又要有行动了。于是为了摆脱他的两个厌烦下属,还有他那无聊的生活,他决定主动申请去杂货店里当猎物的店员。第二天他带上一些衣物就来到了小镇上,在附近租了一个单人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住进去了。晚上的时候,他异常惊讶地发现给他送工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那两个下属。两个跟屁虫。
两个人都正常模样打扮,穿着朴素,其中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箱子。李希柘的工刀就在里面沉睡,他能感受到它们的呼吸,微弱但有活力。他赶忙接过箱子,将其搁在床上后,就招呼他们坐下喝茶,只是整个房间里只有一把破烂木头椅子和一个矮脚凳,而他也没有茶叶冲泡,屋里仅有的一个玻璃杯子也还没来得及清洗。两人为了不引起注意,带着做作的表情和李希柘假装闲聊了几句,笑容不自然、动作不正常、话语很凌乱。
他突然觉得自己看过最垃圾的谍战片都没眼前这两个人的表现更垃圾了。兴许是对他们的厌恶这一主观情绪,或者是演员太夸张,李希柘反正觉得其实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一切自然就好。谁会去注意一个面善的良好公民呢?这就是我是组长的原因,两个王八蛋。李希柘在心下暗想,无奈行为举止上还要配合两个家伙拙劣的表演。
几分钟后,两个人离开。李希柘关上门,拉上窗帘,又确认了一遍屋子里没有安装摄像头。然后,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漆黑的长箱子,里面并列着两把细长的工刀。一把白色,一把黑色。
虽然李希柘不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但他却非常喜欢自己的工刀。在他第一次进入组织里的刀具陈列室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他永远也忘不掉一百平米的房间里整齐地悬挂着上百把刀具,它们像是一个个纪念奖章,毫不羞涩地展示着各自的骄傲。小时候幻想当英雄的梦想再起激生出来。
“你喜欢哪种刀?”中年人看见李希柘脸上的表情,感到很满意。至少,第一次就征服了他对刀具的喜欢。“你可以随意挑选出你喜欢的样式——”
“然后送给我吗?”李希柘环视一周,期待地看着中年人。
“不,为你打造。”中年男人很享受似地看着李希柘这种表情。“我们有一位铁匠,专门打造刀具,你眼前所见的这些刀都是他打造的。”
“这两把为什么挂在这里?”两把在聚光灯下闪着光亮的刀挂在房间墙壁的正中央,正对着大门,李希柘奇怪自己进来时怎么没有看到。两把刀都已经出鞘,也就是悬挂着两把刀以及相应的刀鞘。他走到近前,抬头仰望着这两把刀,内心突然充满了一股敬仰与畏惧,感觉这两把刀像是神圣的天使悬浮在那里,赐予他以祝福。他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它们。
“这两把刀是血色黄昏组织创始人所有的刀。它们悬挂在这里代表着权力与敬畏,两者的刀名即是‘权力’与‘敬畏’,相应的刀语是‘唯一的权力’与‘敬仰的畏惧’。”中年男人面带明显的严肃认真之色。“它们是组织的精神指引。”
中年男人脸上的那种教徒似的信仰让李希柘愣怔了一会儿。“就像耶稣的十字架,是教众膜拜的对象,是不可亵渎的神圣之物?”
“是的。”男子郑重其事的表情让李希柘的揶揄没有得逞。
李希柘沉默地瞻仰了一会儿。“我喜欢这两把刀——”
“很遗憾,你不能选它们。”中年男子自信满满的样子又回到了身上,“我们可以仿造这两把刀为你量身打造一把,但是你的刀名不能和‘权力’与‘敬畏’中的任何一个相同。”
“如果我决定不加入你们了,会怎么样?”李希柘独有的单纯少年模样让男人笑出了声。
“看过《古惑仔》没有?”
“没有。”
“没关系,我只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就行了。背叛是一种不容挑战的可耻行为。”
“可我还没决定加入你们。”李希柘惊讶地注视着男人的脸。
他肥厚的嘴唇上挂着戏谑。“你决定先来了解了解,‘了解’即是开始的第一步,走出了第一步便走过了一半。”
“似乎有道理。”李希柘小孩儿似地说道:“我要两把这样的刀。”他转过身来与他对视,“有问题吗?”
“有,”中年男人笑了出来,“就是得辛苦辛苦徐铁匠了。”
李希柘拿出两把工刀——后来他才知道这种刀形的刀叫唐刀——然后缓缓抽出它们,昏暗的灯光在刀身上反射出李希柘脸上喜爱的表情。距离上一次工作已经过了半年,他和朋友们也分离了半年。
他对组织里“不能自己拥有佩刀”这一项规定极为的不满。组织规定要求每次完成工作后,佩刀都得交还给组织统一保管,象征着“权力的统一”和“绝对的服从”,执行下一项工作之前,再由组织派人将佩刀送到手上。
不知道有没有经常擦拭它们。李希柘拿出箱子里面的一块擦刀布,坐在单人床上,将两把刀横放在腿上,像抚摸一个爱人一般温柔地清洁它们的躯体。光亮的刀身沾染过十几个人的鲜血,他仿佛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儿。
李希柘在十六岁时就加入了血色黄昏,直到如今二十岁。这两把工刀帮助他完成了好几项重要工作,它们像是最亲密的朋友,但他内心感到愧疚,因为他一直不知道怎么给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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