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位“绊脚石”大人——参政知事吴信也在其中,他满脸笑容:“这莼菜羹我甚是喜欢。想当年本官不过是个进京赶考的穷书生,能喝上一碗莼菜羹都算是过节的大菜了。如今年纪大了,再尝这味道,还是与当年如出一辙啊……”
六部以及政事堂的几位大人都是进士出身、文采出众,围着几盘小点心品评来品评去的,就好似是在研究水墨书法那般仔细。
他们乐乐呵呵地说了半晌,把一腔喜爱之情都洒在了公孙头上,直说他少年俊才,连做点心这般小事都这样一丝不苟,将来必有成就。
包拯看公孙策被六部的大人们围得结结实实,在一旁偷笑。
公孙策四下谢过夸奖,暗里松了一口气,笑容浮上脸来。
他辛苦运筹了一个月,多方打听到了参加祭天典礼的官员们的各色喜好,才“对症下药”地做了多手不同的准备。虽然之前也受了不少明里暗里让他烦闷难受的攻击,但这一刻能得到一众老臣们的肯定,也就值得了。
转眼间天色已暗。照旧例,君臣应当在相国寺里守神一宿,第二天上午送走帝神之后再返回皇城。
公孙策和包拯一同到主殿中去侍候皇上守神。所谓守神,其实与守岁类似,就是坐在神位边上干熬一晚上不睡觉。
赵贞日理万机,精力不济,恐怕熬不住一个晚上。公孙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专门定制了一张扶手较高的宽椅子,在上面铺好了多层柔软厚实的棉垫,方便赵贞守神时可以侧身小憩片刻,又不容易被旁人看出来。
公孙策嘱咐好了陈班班,又在主殿里转了几圈,确认无误之后退到偏殿守神。包拯身居高位,必须留在主殿一侧与皇亲国戚们大眼瞪小眼的干熬着,更为悲惨一些。
夜里气温骤降,即便是生了好几盆炭火也依旧改不过从门缝里硬挤进来的阵阵寒风。
公孙累了许多天,此时端坐在硬榻上,一边觉得腿脚冻麻了,一边又困得好像要魂游天外,十分难受。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出门,准备借着如厕的名义到屋外走两圈。
刚走到廊下,就被迎面而来的风雪扑了一脸。他哆哆嗦嗦地活动了一下,正准备回屋,却看到庞统走向主殿那边。
而庞统转脸也看到了正在廊边伸手蹬腿的公孙,面带笑意地拐了个弯走过来。
不是吧,怎么又这么巧……公孙心里哀嚎起来。
这些日子一看到庞统,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想到那天三人开他玩笑说的“龙阳之好”。不过展昭和小蛮素来喜欢玩闹倒也罢了,但先前说过包拯真正善于看人,这才是关键——公孙觉得他那天说话真不像是在单纯地开玩笑,因此心里上上下下的烦得很。
这一刻,他倒宁愿包拯就是个傻黑炭,一不留神看走了眼——他公孙策敬庞统是个人物没错,但也没想过……吧?
庞统走近了才看见公孙满脸的纠结,问道:“本王看公孙大人面容狰狞,在想什么呢?”
公孙听到他问话更加纠结了,顺带还想起那次庞统说要“以身相许”报答窃图之“恩”的事情——等等,自己是不是太在意庞统的说话做事了?难不成真的……
咳,不行,我公孙策是个不会输的人!佛家禅语说得好,“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他不动我也不动!
于是公孙也不回话,就冷着脸直愣愣地杵在原地做望天状,仿佛是在欣赏苦寒夜深中被乌云盖得严严实实的一块月亮饼。
庞统看他不说话倒也不恼,就时挂在一脸暧昧的笑容地站在他旁边,看着空中雪花纷飞。
这时走廊另一边拐弯处有两个侍卫边小声说着什么着边走过来,似乎是刚刚去小解回来的。
若是让他人看见他们二人就这样两厢无言地站在这里偷懒只怕不大好……不过还没等公孙理清思路,庞统就带着他的肩膀一闪身,躲到了廊边一块影壁后面。
公孙策心砰砰直跳——这影壁和走廊也就一步之遥,他还能听清那两个侍卫路过时说的“这山上真是太冷了”“还有一个时辰才天亮呢”之类的闲话。
“嘘,”庞统轻声在他耳边说,“先稍微避一避。咱们没待在屋里守神算是偷懒吧?被他们看见可不妙。”
“嗯。”公孙耳朵直发烫,脑中乱成一锅粥,也顾不上最后那点“动不动”的倔强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夜深人静,犄角旮旯,孤男寡男的……气氛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我说,”公孙想了一想,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好一些,“你是不是……”
“嗯?想说什么?”庞统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过公孙策脸边一绺碎发,手指尖甚至碰到了他的耳廓。
这这这……这好像已经不用问了吧?!
公孙猛地退后,差点被衣摆绊倒在地,还是赶忙捂住了自己红得发烫的耳朵。只不过“顾头不顾腚”,整张脸早就熟成了一颗红嘘嘘的番茄。
庞统捂嘴转脸,无声地笑得打颤。
等到别扭害羞的劲头过了,平复心情,公孙策反而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庞统此人,虽然也抱着率土安定的大志,但到底是庞太师的儿子,手段毒辣、无利不起早。他早有疑虑,庞统怎么会多次与自己“巧遇”,这不是无谓的事么?现在这么想来,庞统这般接近他,应该是别有目的了。
公孙眼神冰凉:“庞将军好手段——不勾引女子,反而撩起男人来了?”
“哎,”庞统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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