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郎默默地把雪人放在床铺上。
他感觉到高大的身躯覆盖在自己上面,烟草苦涩的气味。雪人一直闭上双眼,已进入半眠状态。
手指缠上领带的结。在脸颊的附近感到气息。以为要解开了,手指却暂时离开领带,稍微往上移动,触摸正仰卧的雪人的喉咙。
有如摸索着轮廓,指尖抚过喉咙的皮肤。薄薄的皮肤上薄薄的触感。毫无防备的把要害暴露出来,现在这个男人就能杀掉自己哪--在混浊的意识之上,雪人清晰的想着。虽如此想,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嘶”的发出布料磨擦的干涸的声音,领带的结给松开了。
敏捷地解开领带,从脖子拿掉。统一郎的手指,进而解开雪人白衬衣最上面的钮扣。
“…黑…”
虽唤了他的名字,却没能好好的发出声音。
“放心睡吧……櫂谷。”
在耳边以甘美的声音低语。是吗,女人就是屈服于这把声音的哪,雪人好不容易余下的意识一角,莫名其妙的承认道。
这样他就明白了。
有如浸透肌肤渗入骨头里,让人全身颤栗的,多么甘美的声音啊--
衬衣的钮扣被松开了好几颗。指头再次纠缠到他的喉头上。
这次指尖却没有停留在喉咙处,而是从脖子移动到下颚。从碰触的指尖,与覆盖上来的身体间接地感受到体温。以拇指及食指轻柔的夹住耳朵。接着手指往下移动住衬衣打开了的胸口,在衬衣布料没有接触到的位置的最大限度,顺滑地抚摸胸口的皮肤。
在肌肤上滑行的手指,柔弱的感触。从没试过被人如此触摸。痒痒的、挑起莫名的不安,在皮肤的内侧有如火种似的渐渐冒烟,然而却简直…
简直有如堕落到地狱般舒服--
(黑泽…)
睁开双眼的同时,雪人上半身坐起。
统一郎吃惊地退开身体,不过雪人并没有看他的脸。“借洗手间一用”,雪人说完这句便走出客房。
他刚闭上洗手间的拉门,膝盖顿时脱力,当场坐下动不了了。
他认为要是说出口,一切都完了。
雪人在那之后,以丝毫不变的态度与统一郎相处。统一郎也是同样。半个美男子的模样,带着余裕的笑容,仍旧受女性欢迎得不得了。
要是说出口的话--
在统一郎不在的地方,雪人独处的时候,不知想过多少遍。
(那家伙要是把那个说出口的话。)
说什么?
他对自己--感觉到yù_wàng,什么的?
(实在太愚蠢了。)
不过他是知道的。他明白的。那指尖所传递的热度。他既非笨蛋亦非小孩。被那样子抚摸,无论是谁也能以本能理解。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说不定,在那夜的很久以前,早就知道了。
可是,要是他认真地表现出那种态度的话,自己大概会拒绝他吧。统一郎是男人,自己也是男人。不管如何都无法把他看作那种对象。既无法想像自己去拥抱他的情形,反过来说,要被他拥抱,自己应该也无法忍受吧。
即使如此,要否定统一郎这个人本身,雪人又办不到。
虽从没跟对方说过,一生都没打算要跟他说,作为同僚,雪人是信赖着统一郎的,同时作为友人亦很尊敬他。有很多地方他自问不如--这么想着,雪人微微一笑。
(虽然让人生气的地方也同样地多。)
不过,那毕竟是作为一个人,作为朋友的感情。
(……“不过”)
可是。不过。即使如此。在混乱间不断的重覆,无数个表达转折的连接词。真麻烦哪,纷纭纠葛的千丝万缕。
所以,不要说出来比较好。不要被他说出口比较好。--不想破坏彼此的关系。
统一郎也是,大概明白雪人的想法。在那天以来,从态度没有表现出来,连气味也没嗅出。除了偶尔几乎擦过的视线以外。
如此一来,表面上什么都维持不变,日子就这么的过去。他以为从此以后,也一直照样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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