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赠别,春意常在……“闻人羽不知想到什么,静默片刻方道:”诀微长老是何时离开的?“
夏夷则神色不甚明朗的闪过一道晦暗,思虑良久方叹道:“师尊初三便回了太华……此次秦陵之事,父皇明令十六卫和增员兵马皆以百草谷行事为首。”
闻人羽英秀眉宇微微一挑:“陛下竟没有提到太华与天墉太和门派……quot;
”除夕之前的御史台奏事多少令人有所顾忌罢——”夏夷则似是轻轻一叹,随即转了转手中柳枝,神色虽有不舍却到底将那柳枝插在一侧积雪之上,闻人羽立于原地看他动作,不由抿嘴一笑。
正值此时,一阵急促步伐自两人身后传来,闻人羽回头看去,见是金吾卫的郎将,面容尚有几分未脱去的少年气,这少年见闻人羽看来,却红着脸抓了抓头,直到夏夷则握雪搓了搓手,看向他道:“什么事?”这方才禀道:“杨将军命我来问殿下,人马休憩已有时间,是否准备启程?”
他话方说完,便见那高挑俊美的三皇子打了个呼哨,玉狮子应声疾驰到他身边,夏夷则登马后一勒马缰:”我与闻人将军先行,你们速速跟上罢——“说罢高喝一声,两匹快马转向官道,顷刻间绝尘而去。
这数十人马再起行路并不算急,却也于日头将落的时刻进入了秦陵驻地,骊山北苑的一处山坡高地,营地绵延。
夏夷则远远看见那印着“天罡”标志的赤色旗帜飘在营地上空。他与闻人羽对视一眼便一同策马进了去,驻守将士见得闻人羽立时放行。待两人安好马匹,抖落衣间雪片,穿过数个营帐,便听得内里偶尔有传出压抑的病痛□□。
“三皇子——”秦炀方从主将营帐中出来,一身铠甲在夕阳下如似镀上金边,他见到夏夷则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秦百将——”夏夷则与秦杨本是旧识,然则在唤人过后却不禁一顿,方摇摇头歉意道:“秦校尉。”
数年过去,秦炀自然已不再是昔日的百将,而是如今天罡星海部名副其实的首领。
官阶虽升,这面容坚毅的将军却只一笑而过说道:“不过是个头衔罢了。殿下请入内,随行金吾便交由闻人将军安置罢——”他言语利落的交代事宜的模样亦是与多年前甚是相同,闻人羽点点头,只应了声是,又与夏夷则笑道先行一步,便转身去做秦炀交代之事。
秦炀掀起帐帘令夏夷则先进,随是主将营帐,内里却是一贯朴素,较之士兵的帐中不过多了案几沙盘,夏夷则自去站在沙盘一侧,看过一眼后只道:“这是秦陵内部的地形?”
秦炀点点头,却又苦笑一声:“虽说是内里地形图,我等也不曾真的进入过秦陵内部,此图也是数年前天墉太华的几位长老合力绘制。”
“秦陵目下情况如何?”
“便如殿下所看到一般,前锋士兵有些许伤者,不过尚不算严重。只是日久下去,难免……”秦杨一叹:“百草谷也有医者,只是日久下去难免会捉襟见肘。”
夏夷则点头,神色带着难以言明的晦暗,秦杨言下之意不难听出,昔年秦陵生变,驻守此地的除却百草谷,尚有太华,天墉,太和。
“将军与我是知根知底之人,我自也不怕同将军说——”夏夷则的手指在那沙盘上空凭空划过一道:“父皇此次是不会命太华掺进此事的——”
秦炀听得此言,神色却不见半分惊诧:“此事臣也猜到了七八分,眼下情况,仅靠此地人马尚能应付——”他话说至此却是一顿,夏夷则觉出秦炀有未尽之言,因而看向他道:“秦将军——有话直言。”
秦炀心下犹疑,却终是上前一步低声与夏夷则道:“过几日便有贵人来了。秦陵之事许会轻松一些。”
夏夷则听得此话,心中了然间涌上一阵狂喜——师尊竟当真……他克制住内心情绪,面上滴水不漏,随后又与秦炀谈了些长安琐事,眼见他面有疲态,秦炀方命人引夏夷则往自己的营帐去了。
夜幕深沉,夏夷则在榻上左右辗转却是如何都睡不着,身下有些冷硬的行军榻自然不可能比他长安宅邸中的舒服,可他却不是因此而睡不着。
终于他仍是一个翻身下了地,取过小桌上的灯烛星起火光一点,借着这摇曳不定的火光展开一张薄薄信纸。又研好一盏浓墨。只是提笔之后却又放下——他竟一时不知该写些什么……莫非当真是临别之日已将想要说出的言语都寄予了那张fēng_liú不足道的浣花笺?夏夷则不禁低笑一声。
他不记得圣元帝在初二下旨时李淼怨毒的神情,也不记得朝堂上官员的假意恭维和身后的琐碎议论。他记得的是初三晨起,清和便要离去,道者重又换回了太华道袍,腰带盘结系的一丝不苟,道冠后的丝绦随着清和的起身轻轻一摇又垂落在身后。记得清和浓黑的发,明如秋水的眼。还有他将那张描摹出自己些许情意和心思的笺纸递与师尊手中,两人之间不过耳鬓厮磨的距离——
夏夷则执笔的手指微微一顿,终是搁笔吹灭烛火躺回榻上,合上双眼的刹那他不禁心中暗笑自己这三更时分起来折腾一趟到底为了什么——只是让自己更睡不着了罢。
秦陵生变一事在朝野中传的沸沸扬扬。既没亲眼见到,也未到过秦陵,然则众说纷纭的流言却早已传的越发离谱,就连那些衣冠体面的朝臣也是说什么的都有——尤其是诸如妖孽滋生兵俑复活之流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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