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噎着说不出话来,泪满了脸,怎样也抹不尽。
“……你在说些什么,”在那哭泣声中,忍着心中压抑着的奇怪的感觉,呈延狠声说着,“你不已知道了吗,我所爱是你族父,垂怜于你也不过是为寻他的影子。这话早已说破,我于你无意,何必还要纠缠。”
“不是这样的,”盏秋喊道,用力的摇着头,“族父是族父,盏秋是盏秋,元儿知道的,爹爹是爱着元儿的,爹爹对元儿那样的好,元儿是知道的!”
“是你自己说我将你做替身,还说这些干什么?!”
“不是的,不是,那只是元儿一时冲动说的话,不是真的……元儿只是气自己比不上族父,能让爹爹那样的重视。元儿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但是爹爹可以告诉元儿啊,元儿会努力去做的,努力让爹爹喜欢元儿,比族父更喜欢的……”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能与他相提并论吗?没有谁能取代他,不管你怎样做——”
“那就把元儿当作是族父吧,”盏秋忽然喊道,打断了呈延的话,“元儿没想过要取代族父,只是想让爹爹的心里有一个元儿;如果不行的话,就算当作替身也好,只要爹爹还在元儿身边,怎样都好!”
“你——”
“可是爹爹,不管之后怎样,现在,可不可以看着元儿?”盏秋忍住泪水擦净了脸,向呈延走近,停步在他身后,仰首看着他,“爹爹,看着我,仔细的看着,然后告诉我,你看到的,到底是谁?”
呈延转身,看向了盏秋。他眼前恍惚间似乎浮现昊涓的影子,可那影却又在转瞬破灭
25、注视·起殇 ...
,清楚的出现这孩子的模样,那双眼中是哀伤的温柔和无所贪图的期待,突的将他的心刺痛,叫他竟马上合了眼去就要避开,却忽然被一双细弱的手坚持着正过头来,贴近了那清美的脸。
那双清澈的眸,只望入他眼的深处。
“看着我……延,告诉我,你看见的,究竟是谁?”
是昊涓,是昊涓……不知为何,呈延慌乱起来,在心里喊着,拼命的想找见那人的身影,可却是那样清楚的,看见眼前少年的模样,毫无异化的波澜,不论怎样,都寻不见另一人的影子。
“不,不可能……我只是将你当作涓的替身,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呈延还企图否认,企图挣扎,可是盏秋看着他,将他盯了住,叫他避不开。
“延,不要骗自己,看着我——现在,在你眼前的,究竟是谁?在你心里的,又是谁?”
“不……住口,住口……不!”
呈延猛地挥手打去,而眼前闪过什么,他急的想要收力,却已经来不及。一沉一脆两声坠响,盏秋倒在了地上,看向那碎了两半的红镯,慌的爬起将那镯和零落的碎片拢在手中,颤抖着抱在胸口伤痛的哭起来,“族父,族父……不要……这是族父留给元儿的……族父……”
而身后,呈延不能相信的摇着头后退着,踉跄,忽冲向了外面。
为什么会这样?
呈延骑上战马,风迷了双眼。
为什么……打破了昊涓唯留的物件,他心里在意的,却是盏秋?
“啊!——”
呈延乘风喊着,冲进沙飞之地。这位许久不理战事之人突兀的出现在战场之上,惊了众人。
“呈延,事到如今,你还出来做什么!”
敌军前领,东王得意而问,“天下之权就快落入我手中,现在想挽回,为时已晚了!”
沉默着垂着头的呈延微的一晃,抬眼望去,竟是如死的空寒,叫东王的等人顿时战栗。
“上!”片刻,回过神,东王挥了手,“把这天下,夺回来!”
在军队的喊声中,刀剑争鸣。只是,一方愤慨,一方却已然颓唐无力。呈军党羽或逃或败,此时守于此处之人,已少不能抵。他们还期望着自己的皇给予他们气力,却只看见,一个为自己所困之人,迷惘彷徨的挣扎着,充满悲伤
25、注视·起殇 ...
……
呈军,终不能敌。跌落在地,被东王用剑逼在了颈前,呈延却无何反抗之意,那目光不知看向哪里,落得空空,让本还得意着的东王失了原本的兴致,有些恼怒的模样。
“你这算什么,轻视我吗?你还以为你是当年那王,认谁见了都惊恐惶畏吗?!”
东王情绪激动,而呈延却仿如不闻一样,只是失神的望着地面,看不明在想着什么,气恼的东王举了剑,就要刺下时,却为那突然出现的身影停了住,凝眸而视,显出惊讶。
“小虞王,你为何在此?”
这一句话似乎传到了呈延耳中,愣了下,他回神看来,一把抓上那挡在了自己身前的少年,急得开口,“你……”
“不要杀他,我不许你,伤害他。”盏秋盯着东王,颤抖着,却不肯让开分毫,“饶过他,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要杀他!”
“盏秋——”
“哦——”东王长吟一声,来回打量着两人,意味深长的眯了眼,“怎么,你还不肯放弃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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