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亚历山大来说,他们的圣地不是不可侵犯的。每个月他母亲的仆人都会来,带着作为礼物的无花果,骑马的帽子,凉鞋,还有一封用线捆好封了火漆的厚厚的信。
赫菲斯提昂知道信里都有什么,他读了它们,亚历山大说真的朋友分享一切。他并不隐藏他需要人分担他的麻烦,坐在床边上,或在花园的凉亭里,用胳膊环绕着他,从他的肩膀上读信,赫菲斯提昂被自己的愤怒吓到了,咬着他的舌头。
信里满是秘密,诽谤和阴谋。如果亚历山大想知道他父亲的战争的消息,他得去问仆人。,菲利普在半岛作战的时候安提帕特罗斯被作为摄政留在后方,奥林匹娅斯认为应该是她摄政,这将军负责防务。他不会对她做任何公正的事,他是菲利普的人,他在阴谋反对她,反对亚历山大的继位。她总叫仆人等他的回信,那一天他就别想干别的了。如果他看上去对安提帕特罗斯不冷不热,一封满是指责的信会送来,如果他支持她的指控,他知道她会给安提帕特罗斯看他的回信,作为两人交锋的筹码,当她不可避免地知道国王又有个新姑娘的时候。
这些信很可怕,亚历山大让他读它们,使得赫菲斯提昂很吃惊,甚至很气馁。有时他看到一半会停下,但是亚历山大把他拉回来,说,“继续。”他就像有阵发性疾病的人,感到熟悉的疼痛,最后他说,“我得去看看她。”
他全身冰冷,赫菲斯提昂说,“但是你又能做什么。”
“只是去看看,我明天就回来,或者后天。”
“我跟你去。”
“不,你会生气的,那样我们会吵架,这些就够我受的了。”
哲学家被告知王后生病了,她儿子得去看她的时候,几乎像赫菲斯提昂一样生气,但是没说出来。这男孩不像是逃学去玩乐,他回来的时候也不像是玩乐过。晚上他在梦中大喊着不,叫醒了赫菲斯提昂。。赫菲斯提昂来到他身边,亚历山大用野蛮的力气卡着他的喉咙,然后张开眼睛,带着仿佛呻吟的放松的叹息拥抱着他,然后又睡着了。赫菲斯提昂挨着他清醒地躺着,天亮前才回到自己变冷的床上。早上亚历山大却什么都不记得。
亚里士多德也试图以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第二天做了特殊努力把他们拉回纯粹的友谊。他们环坐在石凳上辩论着杰出人物的性格。自爱是缺点么。当然是。这是凡人才有的贪婪和快乐,但是自我怎么被评价呢,不是ròu_tǐ也不是感情,而是像国王一样统领一切的智慧的灵魂括对荣誉的贪求,对美德和高贵行为的渴求,去选择导致死亡的短暂的光荣,放弃懒散的生活去追寻最大的尘世的光荣,这是好的自爱。那句老话说的不对,哲学家说,就是人们对自己的美德应该保持谦虚,他更应该追求不朽的名声,永远不要降低自己的标准。
在桂树前的一快灰色卵石上,亚历山大手抱着膝盖坐着,他的眼睛凝望着天际,赫菲斯提昂看着他,看看他的灵魂是否恢复了平静,但是他看上去就像那些被父母训练凝视正午的太阳的小鹰,书上说,如果他们眨眼,就会被扔出巢。
过后赫菲斯提昂叫他一起去读荷马,这是更有效的治愈手段。
现在他们又了新抄本。菲尼克斯的抄本充满时代误差,由平庸的文书从质量欠佳的版本抄出。被请教一段不清晰的段落,亚里士多德抿紧了嘴把整个抄本看了一遍,派人去雅典找更好的抄本,自己亲自校对,不仅添补旧抄缺漏,而且留心检查,加上具有道德含义的注解。一个注脚解释阿基里斯称赞酒‘充满活力’,他是指要快喝完而不是喝很多。学生敏锐而心怀感激。但是对老师来说,事情的本质却没有被揭示。他在努力使古代诗歌具有教育意义。“亚历山大,神圣的诗行不应该带着误差”
哲学家感到更加不安,一次过节的时候,他们骑马进城去剧场。让他悔恨不已的是,那天上演的是埃斯库罗斯的盲目者,这出戏把阿基里斯和帕特罗克罗斯描述成不仅是好朋友。他注意到,舞台上帕特罗克洛斯的死讯传给阿基里斯的时候,亚历山大神情恍惚,泪水从大睁的眼里流出,赫菲斯提昂抓着他的手。责备的目光让赫菲斯提昂缩回了手,脸红到耳根。亚历山大根本注意不到,最后演员谢场,他跟着跑去后台,去找演阿基里斯的演员。他没法阻止王子拥抱这个人,给了他一只自己的贵重的手镯,王后肯定会注意这个。这很不适宜,第二天他整天讲数学,作为解毒剂。
没人告诉他学校里没在辩论法律,修辞,科学或好的生活的时候,都在忙于辩论这两个人作还是没做什么。赫菲斯提昂知道的很清楚,最近揍了一个直接来问他的人一顿,他们为这事打了赌。亚历山大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他知道了,为什么从来不说?这对他们的友谊的忠诚,以防别人以为他们的友谊不够完美?还是他认为他们已经是爱人了呢,就像他这样?有时在夜里,赫菲斯提昂想自己是不是个傻瓜和懦夫,竟然不去试试运气,但是他的本能反对这么做。他们每天被告知一切都可以用理性解释,他却知道未必如此。不管他等待的是什么,一次新生,一种治愈,还是神的旨意,他必须等,哪怕是永远等下去。现在拥有的就已经超乎他的梦想了,如果因为想要更多而失去这些,他宁可去死。
狮子月,葡萄收割的季节,他们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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