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冬和班上的其他同学全都随着张敬在跑道外移动:“加油!加油!加油!”
张敬抹了把脸上的汗:“求求你们别加油了!加了我还得往前走,我下不来台。我要弃权了老师!”
佟老师连忙从拉拉队末尾赶上来:“张敬你在这里弃权了我看不起你!你明年考试还有三年之后的大考能不能坚持就看今天了!”
张敬:“这跟4000米跑有什么关系?”
他开始散步之后,不喘了,气也匀了,争辩起来中气十足,有理有据:“佟老师你这是唯心的世界观,一点也不马克思。”
裁判在外侧跑过,大声怒吼:“参赛选手不要聊天!还跑不跑!”
张敬:“不跑了……”
佟老师及众人:“跑!”
他的声音完全被压住,只好垂头丧气,继续咬牙散步。
张敬最后是被裁判从跑道上请下来的,他的散步行为让整个比赛进程严重延迟。张敬又开始蹬鼻子上脸:“我要坚持走到终点,明年考试能不能过就看今天了。”
裁判正好是他的政治老师,哨子一吹:“又唯心了是吧!初三1班参赛代表张敬,完成比赛!”
张敬回到大本营,受到了热情款待,大家为他扇风,为他递上冰凉的丝袜奶茶,并且告诉他,他是十六中十多届校运会以来,第一个被裁判宣布提前完成比赛的选手。
可以说是创造了历史。
喻冬的鸳鸯喝了一半,宋丰丰问他去不去看自己的4x400米接力预赛,喻冬立刻说“好”,跟着他过去了。
“好玩吗?”宋丰丰问他,“校运会。”
喻冬说:“我以前的学校也有校运会。”
“到底好不好玩?”宋丰丰回头看他,“这是一般疑问句。”
喻冬咬着吸管:“还行吧。”
其实挺好玩的。他在心里说。
闹哄哄的一天过去了,校运会即将结束,
喻冬发现周围人的情绪越来越高了,几乎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地等待着最后的比赛。
校运会当天的最后一场比赛,是校篮球队跟老师的表演赛。
“我们学校的篮球队虽然没有足球队这么有名,但是打得也不错。”宋丰丰把护腕和护膝解开,“你等等,我会帮你找个好位置。”
喻冬对篮球比赛兴趣不大:“为什么不是足球队踢表演赛?”
“打篮球的老师比较多。”宋丰丰跟他解释,“我们学校的年轻老师比较少啊,大多都是女老师。能踢满全场的男老师一个手都数得清。篮球赛相对来说容易一些。”
喻冬看了眼手表,距离平常的放学时间还有半小时。
“半小时能打完吗?”他问,“我不想看。”
张敬已经从上午的惨败中恢复过来,头上戴着宋丰丰的头带,校服外套直接系在腰上,上身只穿了短袖衬衣:“为什么不看?最好玩的就是表演赛了。”
喻冬慢慢皱起眉头。
宋丰丰和张敬都渐渐熟悉了他的各种表情。他脸上的表情本身就不太多,皱眉这一行为往往指向各种复杂的意义:不耐烦、厌倦、审度、嘲讽……
“野蛮。”喻冬说。
人和人的冲撞,场边过分热烈的欢呼,还有拍打篮球的声音,球鞋在场上摩擦的声音,都让他感觉非常不适应。
喻冬不打算告诉他们自己曾经在观战的时候被篮球砸过,还砸得很准,正中额头。
想到当时的情景,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要是那颗球再往下一点儿,他的鼻子已经歪了。
宋丰丰对他下的定义不以为然:“你懂篮球的规则吗?”
“懂啊,我看过的。”喻冬很认真,“就是懂才觉得野蛮。”
张敬不解:“那足球野不野蛮?”
“野蛮。”喻冬立刻说。
张敬:“那你还去看宋丰丰训练?”
喻冬:“要不是宋丰丰在训练,我不会看的。”
张敬摸摸下巴:“原来你认为宋丰丰也是个野蛮人。”
宋丰丰吃了一惊,连忙看向喻冬。喻冬简直无言以对:“你是怎么推论出这个结果的?”
张敬抓抓脑袋,坐在喻冬面前,神情特别认真。
他和喻冬的关系并没有宋丰丰和喻冬那样好,喻冬和他都认为对方是个聪明人,这是他俩成为朋友的基础。张敬觉得这其实就是信任了。
“喻冬,我们这里,没有高尔夫球场,也没有马场,更不会有人和你一起玩草地滚球或者滑雪。”张敬谨慎地选择着自己的措辞,以免伤害喻冬,“但是我们也有很多活动啊,打篮球,踢足球,我比较喜欢打羽毛球和乒乓球,宋丰丰他最喜欢什么你知道吗?不是踢足球,是钓鱼。”
宋丰丰纠正他:“是钓鱿鱼。”
张敬表示这种细节不重要:“你现在连班上同学都没认清吧?以后上了高中呢?初三的体育课基本形同虚设,可是高中不一样了。你会打排球吗?篮球呢?或者羽毛球足球?”
喻冬看着他,神情透出些固执。
“这些很重要吗?”他问张敬,“我不觉得。”
“你还没试过怎么知道重不重要?”张敬摘了头带,把它压在喻冬的头发上,“可能试了也不觉得重要,但也许很好玩呢?打打比赛大家就熟悉起来了,很容易的。”
喻冬垂下眼皮,有点儿动摇。他知道张敬是好意,可是他着实缺乏兴趣。
“我打游戏很厉害。”他想起了自己的一个长处。
张敬摆摆手,不想再说:“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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