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渊没有丝毫困意,眉眼和缓而不动声色的绮艳着,他伸手搬出一个漆木小箱子,拿出一枚铜钱样式的器具,卡在箱子锁眼上,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箱子的盖子弹开了。
这里边的东西他看过很多次,差不多都快背下来了。
皇家秘籍,几瓶丹药,还有昱亲王生前,还是皇长子时的手稿……
崇渊取出最上层的一封信件,出人意料的是,这并非任何关于皇室的秘密,而是一封简单的书信。
“老夫当年的要求如今你便兑现了罢。
……
那小孩儿老夫给养了。”
连个落款都没有,崇渊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青山大师的样子,当世有这样的奇人,也不知是幸也不幸。
崇渊凝思半晌,将信件叠好放回,终于合上了箱盖。
他是帝王,他最不缺的就是手段和权利,他会斩断他所有的退路,他不会给他机会说“不”……
崇渊又想,这不能耽搁。
丞相有何奇(全)
元昌二年,秋。
舜朝的传奇,死而复生一般,重新站在了众人眼前。
帝大悦,举国庆贺,大赦天下。
封侯拜相,极尽荣宠。
一代丞相,文韬武略,功成名就,终于——名留青史。
大殿之上,众臣以他为首是瞻,皇帝以他为肱骨之臣,舜朝版图扩大至西北疆域,那里百废待兴,一切都欣欣向荣,充满希望。
禾后寒上朝之后事务繁忙了一阵,逐渐恢复正轨。
这一天,禾后寒正要就寝,罗祥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声道:“大人,大人!门口有人找您!”
禾后寒有些奇怪,这么晚了不说,罗祥这些年也长大了,稳重得多,俨然已有一府管家的架势。
是何人让他这么惊慌?
罗祥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大人,我看来者不善那……好几个人那,有刀有剑的,好像是江湖人!”
禾后寒反倒放松下来,安慰道:“莫慌,我去看看。”
好像天气一入了秋,晚上的空气就一下子变得凉飕飕的。
禾后寒拿过门房的灯笼,一手提着,另一手推开了大门,门前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女人腰别双钩,旁边男人背后则拴着一根赤红色长棍,另外一人比较奇怪,腰间一气儿挎了一把刀和两柄剑——三人中竟有两个是老相识。
禾后寒心中略有惊讶,却未表现出来,而是微微笑了一下,道:“钟子泰子,许久不见,先进来说话。”
几人落座中厅,罗祥手脚麻利地上了一壶茶。
钟子当先抱拳道:“堂主!”
饶是禾后寒反应很快,也愣了一瞬才想起来.
多年以前,多年以前,那时他才刚过二十岁,刚刚做上丞相,出京……江盛……惊流门……望海崖……葛师叔……六七年前的一幕幕,却好似昨天一样。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那……晓堂主?竟还给本相留着?”
钟子理所当然地道:“门主一直不曾娶妻,这堂主位置当然没必要变动。”
禾后寒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怪,不过他并未纠结于此,而是问道:“不知你们突然来京是为何事?”
钟子道:“门主出海之前曾经下过命令,如果得知堂主醒了,就让我们把这封信交给您。”他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棕色牛皮封住的信笺递过来。
禾后寒几下把封口启开,把纸张铺开来看,时间或许有写长了,那上边的字迹都有些泛黄。
禾后寒低头默不作声细看,旁边几人便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一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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