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侯也注意到提着酒壶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而驻在原地的崔诔桑,笑着走来,说:“追命,你说这酒适合琊玉喝。那我要考考你,这是什么酒。”
“看其色泽莹白,入口滑甘。”崔诔桑仔细掂量几案上的几种不同的杯子,经琢磨拿起了饕餮纹的犀角杯,倒得七分满。看了看这白中透明的酒液,轻嘬了一口…然后咂了砸嘴道“羊羔酒…糯米一旦,如常浸浆,肥羊肉七斤,曲十四两,杏仁一斤,蒸去苦水。又同羊肉,多汤煮烂,留汁七斗,拌前米饭,加木香一两,同酿。不得犯水,十日可吃,味及甘滑。”
崔诔桑说的头头是道,毕竟之前有个嗜酒如命的爹还有个满身酒气的师傅…结果从小酒坛子里长大的人,自是千杯不醉可辨百酒。
“嗯,不错。”舒无戏在旁听着发声赞同着,“此酒大补元气,健胃益肾。适用于病后衰弱,脾胃虚寒,食欲不振,腰膝酸软等。”
“此等伎俩在舒大人面前卖弄了…”崔诔桑恭敬的向这宴会的举办人抱拳行礼。
盛琊玉撇了一眼彬彬有礼的崔诔桑,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一抹嘲笑的意味。独自滚着轮椅就走了,崔诔桑追上去拉住轮椅,喊道:“琊玉你去哪儿?”
“…”盛琊玉没有搭理她,只是尝试着继续滚着轮子欲走,但是轮椅没有往前分毫,只得找个理由打发“我没胃口。”
“你哪里不舒服…从你帮我打通静脉时你就没怎么吃东西,之后就一路颠簸来这里,你还是没有吃什么东西。”崔诔桑直接伸手去摸盛琊玉的额头,眼看魔爪就要摸上去,只听清脆的巴掌声“啪——”。
盛琊玉那双眼里满是不耐烦,原本想发一顿无名火的,看着崔诔桑一阵吃疼咬牙强颜笑着对朝这儿看来的人说没事的样子,只撂下句“别烦我。”便又滚着可以动的轮椅,一个人离去。
崔诔桑看着这个看起来孤孤单单的又消瘦的背影,不紧神情正经起来,皱眉凝视。
转身又拿出了那种欠揍的笑,挠了挠脑袋道:“没能留得住。”
“这孩子就这样,一会儿让下人送点酒菜去。”诸葛神侯已经见怪不怪的开始牛饮起来,也就是因为有了这种一强大、二不正经的人存在,才误导了崔诔桑变得这般表面上放荡不羁的性格。
崔诔桑只好陪笑着恍惚拿起一盏琉璃杯,倒入浓烈的高粱酒,一直独饮未曾停歇。
须知汾酒配玉杯,夜光杯中葡萄酒,羊羔白酒犀角杯,高粱烈酒青铜爵,状元红及古瓷杯,琉璃玉盏乘玉露。
在场心细的人绝对会发现一个懂酒爱酒之人会拿错酒盏,怕是心思不在这个洗尘宴上。
崔诔桑的独饮直到舒动人的出现才打断,此时洗尘宴已然进入了吃点心的阶段,自然地方也撵了一回。似是宴客的大厅,许是灯笼多的缘故,又或许是这原本就金碧辉煌,大厅倒是亮堂的紧。
此时众人能看清对方的脸,会发现崔诔桑被烈酒呛得眼眶通红,这模样有些瘆人。
崔诔桑挤了挤眉心凝神,待神侯、舒无戏入座后,挑了一块位置坐下。不偏不倚坐在了舒无戏对面,这圆桌并不是那么大,崔诔桑知道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也就将视线撇向别处。酒还是不停的饮着,正当瞥见一只穿着绣花藕色锦鞋的小脚迈入门槛,视线往上挪去这锦鞋的主人下身是粉边白底的裙,上身穿的包臀的粉边白底的曲裾袍,腰间藕粉色腰缠配着一玉环和绶带系结与腹前。粉色边条上有这带珠光的丝线绣的菊花纹,发也放下简单的挽了个发髻,还有剩余的发垂直至腰间,再看她的容颜,小女儿姿态尽显,粉衫衬得她如玉白皙的脸上带有粉晕。
这便是舒动人了,她抬起眉眼冲着又是一副发愣的崔诔桑,嫣然一笑,又是勾人魂魄的倾城美人。
崔诔桑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恍惚间她又是看见了小透灵动欢脱的模样,对着舒动人也回以一个微笑。
然,直至宴会结束。崔诔桑也是一副痴愣的样子看着舒动人,她身上真的太多太多像小透了,那双不染尘埃的眼,那笑起来勾人的弧度…一举一动都能看到小透的影子。
崔诔桑看舒动人是因为忆起旧人,而旁人不这么认为,都是觉得崔诔桑惊艳于舒动人的容貌,两人从始至终眉来眼去,似是男有情女有意。
然而即使再像崔诔桑也该明白,小透死了,是她亲手埋下。即使明白,她还是忍不住去靠近,去靠近那个能给她带来熟悉感觉的舒动人,抱着暧昧的态度去靠近,其暧昧里没有丝毫情爱掺杂,这只会给别人一场空欢喜。
其结局,终是不得善终,害人害己。
夜已深沉,宴会结束也有一段时间了。
夜幕上没有月的存在,也自然庭院里没有那么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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