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阎嵬玉进「重光堂」,重光堂向来是众人议事之处,他知道君唯不喜欢旁人擅闯他的住所,尤其是书房「扬风轩」及寝所「苍穹居」。为了避免无辜遭受两方怒气,他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你说!打从回阎魔山庄之後,他便说他忙!月底灭秦南寨之事他不是交给你负责了吗?!既然如此,他到底又在忙些什麽!?我听说东苑最近来名美貌的侍婢,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骞飞举手投降道:「阎大小姐,你丢给我这麽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君唯上哪儿去了?」
「骑马出去了。」骞飞丢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一派悠闲喝起茶来。
「废话!」阎嵬玉拍桌而立,脑後高高束起的长发,随着怒气摆荡不定。
「我至多只知道这样罗!」
「哼!回来之後叫他即刻来见我,否则我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遵命!」目送甩门离去的艳丽背影,骞飞嘴角的笑容亦随着门扉渐停,悄悄隐没了去。
* * *
扶冷清秋下马之後,君唯随手将缰绳交给了小厮。他一言不发走在前头,也不管冷清秋跟不跟得上便迳自朝东苑方向走去。
冷清秋追随着那道伟岸的背影,心中好生旁徨。自被派为侍仆之後,君唯对自己到後来其实也不再恶意刁难了。虽偶有捉弄之举但也不至於沦落欺凌之名。令他纳闷的是寻常人待仇人之子手段会这般宽和吗?再加上方才他为自己添衣之举,对於冷家与他之间的纠葛他是越来越好奇了。十五年来母亲对此事三缄其口,这之中到底隐藏了什麽样惊人的内情?
「喂!」
冷清秋怔然回过神来,默然朝他走去。黑色的皮裘披在他肩上,让他看起来更是弱不禁风。君唯眯起眼睛凝视着那苍白的绝美人儿——
心中刹那间,似乎有什麽东西开始动摇了……
* * *
才出东苑,阎嵬玉便瞥见了君唯。她欣然朝他跑去,脚上玎铛随风不绝。「嘻!我可找着你了!」
「找我有事?」拉下那如水蛇般缠绕自己的手,俊美的脸上淡淡掠过一抹不悦的痕迹。
阎嵬玉大发娇嗔道:「人家想你嘛!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吗?」正当她垫起脚尖将唇欺近君唯之时,却发现了一旁一脸尴尬的冷清秋。
「她是谁?」不欢迎的视线大刺刺的落在冷清秋身上。
「我的侍婢。」君唯轻描淡写显然无意深入。
阎嵬玉越过君唯走到冷清秋面前。「抬起头来。」毫不客气的口吻正式成立於冷清秋身上正披着她送给君唯的皮裘开始。冷清秋别过头去,他对眼前这名美艳女子那咄咄逼人的态度感到相当反感。
「本小姐叫你抬起头来没听见是吗?」阎嵬玉硬抬起他的下颚,在看清楚他的脸之时她亦不禁为之屏息。「听说你就是用这张脸迷惑阎魔山庄的少主是吧?」
冷清秋不言,仅拧眉拨开了她的手。
「你敢对我无礼!」阎嵬玉愣了愣,气极之下猝而抽出马鞭朝他甩去,然而冷清秋却一时反应不过而傻傻呆在原地,就在怒鞭将欲落下之时,却蓦地闪入了一道身影结实挡下了那猛势。
一人是莫名揪紧了心;另一人则是出自嫉妒的愤怒。
「君唯!她不过是个奴才,你居然——」阎嵬玉很不是滋味的瞅向一脸冷然的君唯,却见他连回头看自己一眼的意愿也没有。
「闹够了吗?要是闹够了我可以走了吗?」
阎嵬玉闻言由是怒火中烧。「你这是在维护她?! 」
「今日受你一鞭才知你出手残暴,你这一鞭一般人挺得住吗?」一句话堵得阎嵬玉无言以对,只见他粗鲁扯过冷清秋,漠然走出她的视野之外。
回到苍穹居後,冷清秋惊魂未定楞在门口,他怯怯望着那道丢下自己的背影,他想去探他的伤,但却始终跨不出那一步。
「进来。」听见君唯唤他,他下意识便催动脚步走进了内室,未料却见他正解下衣带。
「替我更衣。」
「更、更衣?」冷清秋紧张的吞了口唾沫,他从未要求自己伺候过此等贴身之事,怎麽今日?然而,就在君唯淡淡暼了他一眼之後他便会意过来了。他快步走向前去小心翼翼替他褪下衣裳,却惊见那道斜扫在他背上皮开肉绽的伤痕——
触景倒吸了口冷气,受了这麽重的伤居然一声也不吭……他心想这鞭要是落在自己身上恐怕早就一命归阴了吧?只是……既然他与自己有仇在先,又何须为他犯难呢?他心里一时凄恻,不意泪水竟辗转跌出了眼眶。
「有什麽好哭的!」君唯没好气的斥责起他,可那直直落在肩上的泪,也不禁震撼了他。
自他拜入阎濬门下,从来没有人会对他投来一眼关切,因为众人眼中只看得到他的胜利与骄傲……很可悲……只有他的胜利与骄傲……
今日所受之伤比起当初不过九牛一毛,他不该哭的……他实不该为了他这种人平白糟蹋他的眼泪……君唯阖上了眼,但脑中却又浮现那张泪颜,他想伸出手拭去那滑落的泪,可是——他却只能试着不去注意冷清秋的难过。
「去把柜上那瓶绿色瓷瓶拿过来吧!」
待冷清秋取来瓷瓶後他又冷言道:「把药粉洒在伤口上後你就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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