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已经是五六月份的天气,来时三月桃花开,正是万物生长的时候,现下已经谢了桃李春红,绿荫漫漫,其间更有果实累累。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
月前盟主夫人到长安集市上去买了好些布料,都是轻便透凉的,挨个给他们量了尺寸送到裁缝店里去做几套夏衣出来。
小师弟的不知是几套,反正他是两套外裳,四套蚕丝质的里衣。而楚青岫仅仅一套而已。
这便是不同之一。
刚刚入门的时候,成日起早贪黑地扎马步练基本功,枯燥得很,半个月后上官昊才将内功心法传授给他们。
可练功的地方却改了,一等到传授内功心法的时候上官昊便关了门,独独将他和上官际阳留下,楚青岫则依然在外面。
那日林重楼记得张丹在盟里,正和楚青岫说些什么,门关上的时候连眸光都未曾和他对上一会儿。林重楼想要问上官昊为什么楚青岫不进来,但上官际阳却拉了他的衣袖,小声对他说:“爹爹只说一次,你可要记好了。”
林重楼顿了脚步,低声问:“难道没有心法的谱本吗?”
上官际阳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他,“有是有,但在一个只有历任武林盟主才能去的暗室里,我都没有去过,所有的心法都是爹爹亲口教授的,我也是那样的。”
独家心法是该保密,只是林重楼却想到了别处去。
上官际阳看他的脸色,又扔出一句警告:“喂,不许告诉别人!”
这小家伙太没礼貌了!林重楼一脸被猜中心事的恼羞成怒,往上官昊跟前听教去。
只是他根本没有把上官际阳的话放在心上,在上官昊跟前十分努力,上官昊也是对他连连称赞,只道让他下面好好去练习待到内功进阶再教授。下了课回来林重楼便找了楚青岫说要和他一起练内功,将心法一字一句地写在纸上递过去给了楚青岫。
楚青岫看得脸色发白,一面暗暗与脑海中记着的心法相对一面对他道:“师弟,内功心法是不可泄露个旁人的!”
林重楼拿了烛台过来,对他微微一笑,“师兄是旁人吗?”
楚青岫一愣,却听林重楼催促道:“师兄你记清楚了没?记清楚了我便把这纸烧了。”
纸张触火,一点即燃,望着地上飞灰烟烬,楚青岫摇了摇头,“师弟,以后切记不可在做这种事。”
林重楼似将一生的笑脸都摆在他面前了,浅笑着说:“我们下次也口口相传,绝不会让他人发觉。”
“我,和你们……”
“师兄!”林重楼截断他的话,突然目露凶光地盯着他说,“师兄,你和我——才是‘们’!”
我自打遇上你便没有想将你当做“旁人”!——这句话一直存在林重楼心中,却是始终没有对他说出。
到了四月的时候,盟主夫人跟上官昊说:“现在孩子也多了,他们也大了,再找那位夫子上来教也不合适,不若将阳儿和楼儿都送到拘书馆去,你看……”
上官昊想了想便应道:“夫人说的是,这拘书馆也不远都在南郊。”
上官昊话音未落上官际阳便跳了起来,气鼓鼓地嘟着嘴反驳:“不行不行!那老夫子开课开得那般早,卯时就要到那去背书练字,还那么远!我不去!”
上官昊喝声道:“你当你是官宦家的娇少爷?不过是卯时而已,赶明儿我让你娘寅时便叫你起床练功,然后再让你去拘书馆,看你还叫喊什么!”
上官际阳吓得一哆嗦,扑到母亲怀里去哭闹,上官夫人虽然娇宠孩子却也明白事理,便跟着丈夫一心一意要压着他去上学。
林重楼在一旁听着,想到了楚青岫屋中那些书籍。
楚青岫十分喜欢读书,还日日临帖,林重楼曾看过他临魏碑,大字颜体十分端正,而他案头笺纸叠来,篇篇都是欧阳询的碑帖。
而林重楼不同,不是十分喜欢在那书堆里坐着,但回来和楚青岫说过之后,楚青岫眼底那一抹羡慕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听说,那拘书馆的夫子是个十分有学问的人呢,收弟子的条件也十分苛刻,你能和师弟一起去真是太好了。”楚青岫这样说,从眼神到话语中都透着歆慕。
林重楼眼睫一错,随即道,“那师兄你不如与我同去?”
楚青岫闻言一愣,几乎是立刻就摆手拒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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