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应声。他又抬手再敲,这才听见门内有所动静。再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脑袋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你干嘛的?”对方显然口气不善。
李德元微微敛了敛眉头,心中暗暗责备这小仆怎地如此目中无人,但在嘴上,他还是相当客气地轻声问道:“敢问,你家主人徐老爷可在?”
那小仆将李德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没见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打扮:灰蓝色的袍子,沾染了不少尘土,衣摆上还有点点泥斑。再看看面相。也没有特别高傲的表情。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穷酸秀才而已。小仆不满地“哼”了一声,不耐烦道:“老爷不在!你有什么大事情?没有快走!”
李德元被他一冲。虽然心中有火气,但是暗自思忖,切不可于这等小民面前失了读书人的修养。于是。他强压下心头怒火,好声道:“在下前来,自然是有事商谈。请这位小哥行个方便,向你家主人通报一声。”
见他态度还算良好,小仆再度打量了他一下,迟疑了片刻后道:“你等等,我问问去。”
李德元心下暗喜,这下可好。于是再次整理了下仪容外表,就等着被邀请入宅,见过这位未来的恩公大人(而且可能还是岳父大人),然后与之畅谈—番。
然而,等待他的却并非是热忱的邀请。不久之后,那小仆又“噌噌”地跑了回来,一边不耐烦地挥着手,一边没好气地冲李德元道,“不见不见!老爷说了,你这等穷酸秀才,不是来借钱就是来巴结,有什么好见的?!”
“唔……”虽然心头火起,但是这话却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事实,这让李德元就连生气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有“你你你你……”了半天。
面对那小仆轻蔑的脸色,李德元赧然,读书人怎能忍受别人如此不待见的眼神?!登时决定宁可没有钱,也不能丢了尊严。于是愤愤地甩了甩袖子,打算做足了架势转身离去。可没想到那小仆竟是再也不看他一眼,在他甩完袖子之前便“碰——”—声将大门给关上了。李德元这一番维持尊严的气派并未能演绎完全,便如白抛了媚眼给瞎子看。呆了半晌,他只有狠狠地跺了跺脚,咬著牙离开。
什么大善人!什么大富翁?什么御宅屋cc!渐渐离那朱红色的大门越走越远,李德元在心中愤然道,既然是也是爱书的人家,怎么会对读书人如此轻蔑?!却连人都未曾见一下,就直接撵人!
他不禁摇了摇头,暗道这户人家忒的没有好眼光。如他这般学富五车的读书人,能与他结交也算是那家人的福气。哼!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待到他高中状元之时,莫要怪他不待见这晋城徐府!
这么一思付,李德元又觉得有了干劲,觉得那徐府没有帮助到他,到是对方的损失了。脑海中似乎能浮现出自己骑著白马行走在街道之上的景致。当他器宇轩昂地路过那徐府之时,不屑地瞥去一个白眼。那未曾蒙面的徐家老爷,便颤巍巍地跑了上来,诌媚地认错,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李德元已经完全沉浸入幻想之中了。然而白日梦并未能持续多久,就被一阵熟悉的“咕——”声惊醒。平复了嘴角的弧度,他无奈地低了头,望向自己瘪瘪的肚子。再望望日头,己是过了正午,这也表明,他已经超过了一天没有吃到饭了……
身无分文,更是被腹中空空的饥饿感所折磨,李德元再也没有心思顾及自身形象之问题,耷拉著脑袋,却又不知该何去何从,只有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像孤魂野鬼一般在大街上俳徊……
夕阳渐渐染红了街道,路边悬铃木的叶片,也被镀上了一层橙黄的颜色。依稀可以看见远处的人家,烟囱中冒出袅袅轻烟,在暮日的映照之下,显得格外柔和而温暖。路边的行人渐渐少了,小贩们也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吃饭去。
街道渐渐变得沉寂下来,与周围行色匆匆的路人相比,李德元的步伐显得飘悠得过了头。抬头望了望那一轮橙红的温暖日轮,他强打起精神,念了一曲《少年游》“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本想靠著吟诗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胃袋空空的感受,让他念不下去了。再望那轮暮日,李德元再顾不上什么风雅,只能低垂下脑袋,以一种呓语的声调道,“唉……夕阳日暮,好大的咸鸭蛋黄呀……”
就在这时,一阵酥油的香味飘进他的鼻中。李镍元循香望去,只见那是路边的一个烧饼摊子,小贩正打算收摊回家,却还有三个烧饼尚未卖出,正愁得直吆喝。眼看牵德元那两眼珠子都快蹬在烧饼上了,小贩连忙拉生意:“这位客倌,可要烧饼?两文一个,又香又脆!”
李德元摇了摇头,忍著诱惑,硬生生命令自己将头偏向一边,这才在小贩的视线范围之外,吞了吞口水。然而,心中虽然命令自己切不可再去想那烧饼,但步子却是怎么也迈不动了。只是定定地站在那边,别扭地将头撤向一边,背对这烧饼摊子。
这秀才真是奇怪,莫不是读书读得呆了?!望著李德元的背影,小贩不禁产生这般纳闷。与他抱有相同之疑问的,还有站在街角的另一个男人。
那人便是张赛虎了。在街上巡逻转悠了大半天的他,刚准备收工,就见到了那蠢秀才站在人家烧饼摊子面前迈不动步子的场景。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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