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天大的委屈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李德元皮笑肉不笑地抽搐了两下嘴角,“好……满……满好。”
唐公子又笑,—脸关切地道:“李兄,这么一早要去哪儿呢?”
李秀才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我……我去锻炼,对!锻炼!”
“那不介意,我也一起凑凑热闹吧?”唐公于放下茶杯,起身。
李德元连忙摆手:“不了,那个……我转转就回来,快得很,快得很!”
唐公子低垂下眼眸:“那李兄您忙,我去喊章兄一起转转。”
“别!不能吵醒他!他醒了可就跑不了了!”李秀才急叫。
“呃?”细长的眼闪著笑意,唐公子瞥了李德元一眼,”那,那我能和李兄一起‘锻炼’么?”
“……”李秀才登时傻了眼,呆了半晌之后,他再度抽搐了一下嘴角,“唐兄……请……”
清晨的庭院,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尤其闪亮。柔和的光扫过唐公子俊秀的面容,也映出那眉跟之间淡淡的笑意。而—边的李德元则显得一脸愁云惨雾,耷拉著脑袋,微微下弯的嘴角,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哀怨的味道。
就在这二人怀著不同心情走出庭院的时候,另一厢,在宽敞的大床上,一个赤条条的大汉,正一边“吧唧”著嘴,一边傻笑著。口水从嘴角顺着脸颊流到枕头上,张赛虎浑然不觉。兀自做著关梦,丝毫不晓得膀子下原本压著的倒楣蛋,此刻已经溜得跟个兔子似的。
从出了客栈大门开始,一直到跑出镇郊,这一路上,李德元恨不能长出四条腿来,就怕自己跑得不够快,也顾不上某隐处不方便描述的痛楚,李秀才只盼得能瞬间飞天遁地,寻一处谁也找不著的地方,然后就这么呆呆地望着。等到日落,再日出,恨不能就被望得傻了、呆了才好。
可真正踏上了镇外的山路,李德元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望著被晨光映照的青翠山头,刹那之间,他只觉得天下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处:他……他是不是也有病?明明是该将那qín_shòu斩成个十段八段才解心头之恨的,可为什么,他非但没能扇那家伙一巴掌,反而满心满脑只是想吼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啊啊啊啊啊?
“李兄。你准备往哪儿走?”唐公子的话打断李秀才的发呆。
“不知道。”李德元垂了脑袋。
“不逃好么?章兄会追上来哦。”唐公子浅笑。
这一句,立刻让李秀才仿佛兔子似的窜了出去。哪儿都好,总之,先避开那个家伙再说。不能再忍了,他已经被他弄到不正常了,他要刹住,煞住!
眼见李德元—脸悲愤之情向前狂奔,唐公子笑着跟上,从旁建议:“李兄,你不是想参加科举么?那不如上京赶考好了。”
李秀才摇了摇头,他现在是在逃人犯,本不该暴露于人前,更别说上京应试了。
“那就先去晋城洗刷你的冤屈啊!”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唐公子笑答,
李德元“刷”地停住脚步,瞪大丁眼,惊异地盯著对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怎么……怎么全都知道?”
“那当然!”唐公子浅笑,春风满面。
刹那间!李秀才只觉得一阵胃痛,比起眼前这个一脸俊秀笑容但脑子里实是诡计多端、揣著明白装糊涂的家伙,倒是一脸凶神恶煞,但没多少花花肠子的张赛虎,来得更好相处一些。
可是,—想到那个家伙,胃就更加疼了。李德元苦下脸来,只觉得就连朝阳也变得惨漠无光了。其实,洗刷不洗刷冤屈也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做出了有违伦常的事情。愧对孔孟两位老人家,哪里还有颜面去参加科举考试呢?他现在这种状况,已经不止用“伤风败俗”这种词儿能够形容的了。这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啊!男人和男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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