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有时候,段凌夜里会在外面嗨,祁景锐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但也从来不会给他打电话,每次催他回家的都是老爷子和哥哥。段凌等不到他想要的那通电话,就算呆在五光十色的地方,他也是心不在焉。于是应付了一段时间后他也只得乖乖回去。
曾经有一次,段凌彻夜不归,他在宾馆里一个人开房,一边抽烟一边守着电话,然后就这么熬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他回去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尝试了。
这种行为,在对方看来,大概是幼稚得不得了吧。
段凌期待着对方表现出无法离开他的样子,但那个人总是波澜不惊,到头来真正离不开的那个人,却是他自己。
祁景锐似乎随时都可以洒脱地离开他。
这种随时都可能被抛弃的滋味段凌在小时候深刻地尝过了,他害怕这种感觉也恨极了这种感觉,这让他非常压抑,但对方却让他反复地尝到这种苦涩和煎熬。
细微的疼痛一点点累积,段凌越是克制那种不安的情绪,它反而会愈发嚣张。但段凌还是想跟他在一起,所以他压抑着心底异样的情绪,逼着自己安定下来。可是裂痕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消失,疼在心里久了,矛盾反而会以更极端的形式爆发。
段凌还清楚地记得,他在生日那天,是如何彻底死心的。
☆、第六章 :其实相爱
段凌只是极端,但他并不是一个纵性的人,相反,他很会忍耐,而且对自己都狠得下心。为了达到他想要的结果,有时候这结果或许只是一点微末的安全感和被在乎的感觉,他也会逼着自己忍耐到再也撑不住为止。
曾经。在段凌十岁那年,他闹肚子痛。那时候父亲在外面忙碌,总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回家,而哥哥又在学校只有周末回来,亲人都不在家里。段凌无论如何都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医院,这么不声不响的没有任何人知晓。他就是想要亲人在他身边,要他们带着自己去医院;可以肆无忌惮地靠在他们怀里,看着他们为自己着急担心、慌张失措。所以段凌默默忍下了痛,没有告诉管家和佣人,而且竟然也没有人察觉到。
两天后,父亲终于回来了。段凌扑进他怀里,这才拽着他的手说,爸,痛,我大概要去医院。立刻到医院一查,竟然是急性阑尾炎。但病情耽误了整整两天,已经造成了内出血、盲肠穿孔和胃部持续性痉挛。急诊抢救,在医院调养了一个月才慢慢恢复。
他只是为了那种被在乎、被担心的感觉。
还有。在他母亲惨死的那年,如果一早就接受了心理治疗,或许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后遗症的精神问题。但是段凌却坚称他没事,而且他的确在方方面面都表现得再正常不过了。就连去医院做检查,医生也说这孩子没有问题,心理创伤的恢复能力简直让人惊叹。
其实,他只是硬撑罢了,而且他的硬撑还没有人看出来。
他不停地自我催眠,告诉自己母亲还在,就这样慢慢产生一种固执的潜意识(幻觉)——她其实还在身边陪我。于是,段凌照常生活着,没有任何异样。直到有一天,他从卧室窗户跳下去了摔得头破血流被送进医院。严重的精神问题这才被查出来,而那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后来心理医生问他为什么要跳楼,他回答,因为妈妈在下面接着我。
他只是为了这种自欺欺人的陪伴感。
从某种角度上说,段凌的确是个危险人物。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即便知道了恐怕也是无法理解他的。那么,更不会知道他崩溃的界限到底在哪。
很多时候,他的世界里其实只有他一个人。
人之所以会这样,大抵是因为心底是极度害怕而又缺乏安全感的。
段凌渴望着祁景锐能表现出无法离开他半分的样子。所以他只能等,他不断地压抑自己焦虑不安的情绪,逼着自己安定下来。只是偶尔,某些疯狂的念头还是不可控地突然冒出来。比如,他想把他们俩人的身体嵌在一起,只能靠汲取对方的骨血生长,就像连体婴一样,一分开就要死。
后来,到了那一段时间里,段凌就开始有点不正常了。这种不正常表现在一些小细节上。
他会反复地烧同一壶水,里面的水烧干了他还要继续按,直到水壶发出警报的声响。祁景锐发现一次后,就再也不让他碰这些电器了。
有时候,段凌在他们的大阳台上给花朵修剪枝叶时,动作会突然顿住。祁景锐喊他的名字,他也听不到。祁景锐立刻过来一看,结果发现段凌拿着那么一把危险的大剪刀指着自己。他赶紧把剪子从段凌手中小心地取了下来,又拍了拍他的脸,段凌这才如梦初醒。这种状况被发现后,房里的刀子、叉子、钳子一类稍微有点尖端的工具就全被锁起来了。
祁景锐是想等段凌主动跟他说,但段凌却从来没有开口提过,甚至都没有要谈的意思。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寻了个段凌心情不错的时段,问道:“你最近怎么了?”
段凌眨眨眼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啊?我最近怎么了吗?”
祁景锐说:“你最近心不在焉,有心事?”
段凌沉默了一下,答道:“没有啊。”
“但你最近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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