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疲惫地闭上眼睛。
睁眼看到黑眼镜的一刹那,他突然安心了,不自觉的想起小时候,那个还可以撒娇、不用扛起家族的年纪。黑眼镜的关系让他感动却又慌不择路,他已经不记得被人呵护是什么滋味,一旦遇上他反而茫然,这种无微不至到不真实的关怀很容易把一个人惯坏,解雨臣觉得这想法很娘炮,他不是女人,但全天下有几个男人会被这么照顾。
也许黑眼镜在逼他摊牌。
扯淡,以那人的地位和手腕犯不着这么大费周折。
耍他?觉得好玩?更扯淡,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解家小九爷。
所以种种迹象表明,黑眼睛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放他丫的厥词,这年头琼瑶那套不流行了。
那么黑眼镜到底在干什么?他站在吴邪那一边,和解家同一阵营,要谈合作就好好谈,又不是西施耍个屁的美人计——美人个鸟,整个儿一副二傻子样。解雨臣当真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黑眼镜的真正目的,所以完全无法招架。
答案明明呼之欲出,可他不敢承认。
作者有话要说:
☆、r 13
解雨臣从床上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换上衣服去洗漱。他觉得精神还好,最多三天他就可以回去上班。他还挺喜欢心理医生这份工作的。
“喂,平叔。”
“少爷,您表叔派人送了件东西,说是听闻您受伤给您压惊。”
“送了什么?”
“一口民国的摆钟。”
“行,你把钟收起来,说我收下了,顺便去买双鹿皮靴子给表婶,就说是侄儿回的礼。”
“是。”
解雨臣换上一件粉红衬衫,拖出床底下的医药箱给自己换药。伤口看着吓人,其实问题不大,一个女病人还没那么大手劲儿。
黑眼镜回来时解雨臣刚贴好纱布。豆汁儿是在一家小店买的,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味道正宗。和豆浆不一样,豆汁儿是用绿豆做的,酸中带香,只能喝热的。分清一个人是不是老北京,请他喝碗豆汁儿就得,老北京人喝完是长舒一口气的痛快,外地人喝完必定愁眉苦脸地骂一句我操。当年二月红就好这一口,解雨臣也就偷学着喝,谁想到就上了瘾。
“伤口还疼吗?”黑眼镜在厨房哗啦啦地洗碗,“我帮你换药?”
“换过了。你白天没事儿?”
“现在你最大,别的都不是事儿。”
“那你别在屋里晃来晃去的,闹心。”
黑眼镜很听话地停止走动,想了想又坐到沙发上把笔记本打开盯着股市。解雨臣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心理学专著来看,时不时在上面勾勾画画。
难得有这么平和的时候。
黑眼镜偷瞄着解雨臣的侧脸,男人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最迷人,尤其当这个男人本来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那一刻黑眼镜突然理解了周幽王。
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人,你愿意为他倾尽一切,那么留下千古罪名也无憾了。
似乎发觉了黑眼镜的目光,解雨臣往这边瞥了一眼。黑眼镜连忙继续看股市。情况没有预想的严重,也许是吴三省做的。如果没有助力,齐氏现在起码下跌七个百分点,可现在只有三个,而且时不时有小幅回升。这说明有人在调动大量流动资金填补缺口,但资金源头不明。
解氏状况也差不多,而且损失更小一些。相比之下解家产业以保值的不动产和收藏品拍卖为主,风险本身较低,只有少量的金融领域产业有少许损失。
还很稳定,但谁也说不清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黑眼镜抛出部分海外股,然后放出投资消息。不出一周一定会有人上门来谈合同,那是他就可以有一个用来试探的盾牌,他会为这个盾牌提供一切后备力量,当然,面对的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解雨臣看累了,放下书轻轻捏着睛明穴。黑眼镜去厨房倒茶,清明前的龙井,带着清香和微微的涩,静心怡神。解雨臣抿了一口便放下,把书扔给黑眼镜:“从我做标记的最后一页开始念。”
“……看这么半天了,歇会儿吧。”
“没事儿,你念你的,我听着肯定不累。”
黑眼镜把书拿起来,翻到解雨臣说的那一页,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心理应对是个体对抗应激的一种手段,它是指个体对环境或……或内在需求及其冲击所作出的恒……恒定的认知性和行为性努力。有人认为心理应对和心理……防御机制相同……”
解雨臣不耐烦地睁眼:“能不能连着读。”
黑眼镜快哭了:“这又不是我专业,我肯定读不利索啊。”
“你大学读了吗?”
黑眼镜很老实地回答:“我大学是学解剖的。”
解雨臣捡起书,一把扣在他脸上:“那就接着念,念到你利索为止。”
断断续续地心理学专著真人版现场直播又开始了。解雨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听,黑眼镜的声音有点低沉,如果他不是满嘴京片子,这声音应该会迷人得多。不知道为什么就跑调,还总乱改歌词。
念了近一个小时,解雨臣不想听了,转头看黑眼镜。墨镜向下滑落了点儿,能看到他微拧着的眉,很严肃认真的样子。解雨臣突然很想看看他的眼睛,是否也像他惯有的笑容那样雅痞中带着点二缺。早就奇怪这人为什么从不摘下墨镜,永远没人看得见他最真实的情绪。
“别念了,”解雨臣把书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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