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次不经意触碰到初七,甚至觉得那不是活人该有的体温。
谢承渊有时候会好奇,初七一个人怎么会懂这么多。他的偃术在谢承渊看来登峰造极,比起流月城不可说的破军祭司也毫不逊色;他似乎会两套截然不同的刀法,一套温温柔柔,一套冰冷凌厉。
他身上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包裹着,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冰冷的,可谢承渊就是能看出他柔软的内里。
初七很像一个人。谢承渊想。
那个人,叛逃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他将谢氏一手推进了深渊。
谢承渊小时候见过那人的画像,只是惊鸿一瞥,他依然记住了对方大致的轮廓。
和初七很像。
但初七不是谢衣。
有的时候,谢承渊甚至是憎恨谢衣的。
直到他这一次在初七的指引下前去静水湖,亲眼见到了“谢衣”……他忽然再次疑惑起来。
初七没有教他怎么辨认偃甲人,但谢承渊就是直觉,这个“谢衣”不对劲。
他想,一同出行的那个人也知道的吧?
对方的回应真正印证了他的想法,在纠结过后,谢承渊也释然了。
是啊,有感情有记忆,怎么能不算人呢?
可是……下界的谢衣是偃甲,那么真正的谢衣……去了哪里?
流月城一直有传言,说谢衣已经死在了大祭司手里。
只是大祭司几十年的高压统治让人不敢轻易把这个猜测说出口。
有人说大祭司心狠手辣连弟子也不放过,有人说谢衣其实没死在外逍遥,有人说大祭司把谢衣做成了傀儡用作报复,有人说谢衣和大祭司的决裂都是假象。
谢承渊觉得,谢衣背叛在先,按照流月城法令处置算不得不近人情,再说这是人家师徒的事情,旁人凑什么热闹。
如今验证了“谢衣”的身份,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初七的一举一动,忽然就有些心慌。
初七和谢衣……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究竟是谁?
只是要验证这些疑惑的前提是,他得活着。
队友是指望不上了,谢承渊抿唇,纵身跃到雌蛛面前,顺便给琴佑扔了个舜华之胄,希望对方好歹能争取点时间。
舜华之胄强度大,难度高,问题在于它只能挡住一面,范围固定,若是绕过舜华之胄,那这法术也没什么用了。谢承渊只希望琴佑能机灵点,别出洋相了。
琴佑当然不知道谢承渊对他的殷切期望。
他稳定住颤抖的手,不想用本命飞剑接触雄蛛,就唤出一套十八把青龙乙木剑,摆出他最常用的苍龙七宿阵,打算用剑阵迎战了。
说是最常用,其实熟练度并不高,是他还没获得诛仙剑阵前用的,之后再也没看过。
只是诛仙剑阵必须要他的本命飞剑分化剑光辅助,琴佑只好退而求其次。
心态稳定下来后,琴佑也放下心来。
到底是曾经一路爬上渡劫的人,就算看到蜘蛛条件反射地腿软,战斗时发挥依然稳定。
雄蛛他判断是金丹前期,雌蛛更强一些。而他自己是筑基前期,谢承渊是筑基后期——琴佑精神一振,这不就是他要的机缘吗!跨越整个大境界的挑战,还要注意别人,困难度很高了,若是能成功,则必有进益。
这么一想,琴佑的也认真不少。
绿色的飞剑列在他身后严阵以待,这架势惹得谢承渊也多看了他几眼。
剑修中有两层最基础的层次,剑气雷音,剑光分化,练不会这两层,学习更深的剑法想都不要想,可惜的是,败在剑气雷音上的就十之八九。
剑气雷音胜在速度快,威力大,因其似是雷电轰鸣而得名。但这威力也有范围,比如筑基期的剑气雷音,就算攻击到金丹期的弱点,也无法造成致命一击。
琴佑的剑法是相当纯熟的。剑光乍看不快,实则根本没有留下躲避的余地。谢承渊见状,也专心致志地对付他的敌人去了。
一时间,石洞内外都热火朝天地干起架来。
一开始的确很艰难。
琴佑随手抹掉嘴边溢出的鲜血,目光中的战意越发热烈。
飞剑一下子捅不穿对方皮糙肉厚的壳,琴佑就慢慢锯掉对方的腿,拖慢它的行动能力,直到再无力支撑,立马返回去。
他没有死盯着一个地方攻击,而是不断在它的周身制造小的伤痕,积少成多。
雄蛛吃痛,怨恨的视线直直盯着他,嘴里不断吐出毒液和蛛丝。这给琴佑添了不少麻烦,他的身手还没有过去那样敏捷,有时候脑子判断了身体跟不上,毒液溅到他身上、衣服上,很快就腐蚀了皮肤,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琴佑看也不看,摸出一把灵植就往受伤的地方拍,顺便往嘴里塞了一颗解毒的丹药。
轰!
雄蛛再也支撑不住,庞大的身体无力瘫倒在地上。
琴佑见它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立马反身,帮助谢承渊解决战斗。
谢承渊一脸复杂地看着冲在前面的疯狂背影,默默让开一段距离。
他头一次正视起一同前来的下界人类。
听说下界有如天墉城太华山等道门都修行剑法,他也是其中之一?但是收集的资料里没有这种剑阵啊……下界的祭司在玩忽职守吗?还是他们情报落伍了?
他胡思乱想的当口,琴佑已经结束了战斗。
本来谢承渊已经给雌蛛造成了极大伤害,琴佑的举动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琴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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