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走了。」
瞄了手表一眼,瑛介开口。
「哪,佐内,你要来看摄影吗?」
「不,我不看。我已尽我所能,拍下只有自己能拍出的树人。虽然非常在意你会呈现出什么样的作品,可是现在我想好好珍惜昨天的余韵。」
「……真是罗曼蒂克。」
嘴角浮现苦笑,瑛介轻拍佐内的胸膛。留下印象就糟了。昨天瑛介也是这么说,结果一直待在停车场里都没有下车。即使如此,听到来参观的欧洲团队的评价时,用一脸彷佛是自己的功劳吹牛「不赖吧」。
「那,树人。等你五分钟,我先出去。」
「知道了。荒木先生,今天还请多多指教。」
「我也是。」
是刻意安排的吗?之后只剩下树和佐内两人。瑛介心中到底在盘算什么,故作镇静的树人内心十分复杂。即使是短短的五分钟,却因为和佐内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所以自己还无法冷静。这点,佐内应该也知道。
「……树人。」
像平常一样,彷佛能包容一切的温柔声音。
树人慢慢地抬起头,抱着有所觉悟的心情和他视线相接。
「这次发生了很多事……不过,很不可思议的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佐内先生……」
「让你困扰,让你看到跟着感情走不象样的我,顺着久未曾有过的冲动采取了好几样行动,真的是非常充实的两个礼拜。」
佐内边说边接近,站在树人的眼前。没有隐瞒爱意的双眼比以前更老实,让窥伺的树人联想到能一眼看穿的清澈水底。
「那个,我才是……总之……」
得说些什么……内心焦急着。自己,也过了难以用充实来做结论的每一天。佐内的存在,不论何时都是莫大的慰藉场所。
「佐内先生,那个,所以……」
「还会在日本碰面吧。」
「是……是的,当然。回国后,我马上传简讯给你。」
「不是简讯,用电话。就算荒木在也没关系,我等你的电话。」
并非一时的意气之争,而是经由恋爱的苦涩,更加迷恋树人的声音。
如果他用那样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说话就糟了。才想着,佐内的嘴唇已来到了树人的左耳。
「下一次,要拍怎样的你呢?」
「咦……」
充满诱惑的声音温润耳壳,接着用嘴唇甜蜜的啃咬。
注意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佐内已经离开树人了。
「佐、佐内先生!」
「今天的你要想着我吧?所以,这算是加油。」
只留下笑声给面红耳赤的树人,佐内的身影离开了礼拜堂。
亚涅特和伊昂,然后还有修里耶特。
在椅子上休息的他们旁边,是企划统筹者——晋。听说昨天威廉也来了,不过因为待在不显眼的地方,所以树人完全没注意到。
「啊啊,太好了!赶上了!」
喘着气跑过来的,是原本以为不会来的筱山,不论何时,只要是最重要的场合,他总会突然出现并不断声援自己。
「筱山先生,欢迎回来!」
高兴的树人朝他挥手,得到他干劲十足拼命挥舞的回复。有好多话想跟他说,但一回国,树人打算先老实告知自己跟瑛介在交往的事。
「树人,走了。」
「好的——」
细心做完相机测试和光度确认后,亚尔佛列特最后一次调整上妆。树人静静反复地深呼吸,想着刚刚才离去的「他」。
「那,先站在路中间。因为日光有点刺眼,所以马上会换地点。」
「知道了。随我高兴怎么动吗?」
「随你高兴怎么做,因为我也喜欢追人。」
说着俏皮话,瑛介扬起一边的嘴角。拘泥模拟相机拍出来的情境而不使用数字相机的他,今天手上拿的是他说过「回到起点」时的古老相机。
「看向远方。不行,眼睛不可以动!对,要拍啰——」
下一秒,连续响起快门的声音。
(我所认为的「高贵」……)
呼……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被天空的蓝和草原的绿给夺去心智。
风摇曳树梢,从群树的手腕延伸出来的一条道路。
『树人的魅力就在于单单只有一人。你比谁都适合那个位置。』
过去佐内评论自己的话,从被啃咬的耳朵流淌至胸口。
(用想着某人的心情盈满身体……)
在那的,是无人能介入的,专属于树人的「高贵」。
吹拂的风舒服地让人瞇起眼睛,抱着无法响应对方的罪恶感并将之升华,树人面对瑛介的相机。那眼神淡淡地难以捉摸,虽然如此,却有着让观者难以移开视线的磁性。
「好,就这样别开视线,脸慢慢往左看。」
没有间断的快门声,混入风声中。
草摇动的迹象唤起痛楚,在树人的表情上产生清澈的波纹。
「停在那。很好,不要动。」
拿着相机的瑛介走近,热衷地切割树人的瞬间,被那热情煽动,反过来用冷冰冰的眼神俯视他。
人类死亡沉眠的场所,不知不觉自己的思慕也跟着沉眠。
抵达那儿的轨迹,将化为更高雅高傲、至高无上的「高贵」。
(荒木先生也……一定也是边拍我边焦急,因为这是第一次他拿着相机,我却不属于他。不过,当荒木先生战胜嫉妒这种感情的时候,我的「高贵」也经由他的手完成了。对……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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