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昀泽没管威廉的想法,他只是很平淡地随口这么一说。谁知兰妮下一瞬却猛地抬起了头,用从未有过的凶狠眼神望着他。她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抠进了手心,浑身怨恨都快溢出来了一样,咬牙切齿地道:“当初怎么就没彻底淹死你!”
话音刚落,安昀泽还没什么表示,霍华德和威廉的表情却同时阴沉下来。霍华德手一挥,就要让侍卫上前抓住她。
安昀泽却站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轻轻一拉裤脚,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一抹闪亮的光在他脚踝上飞快闪过,众人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里扣着一只雕刻着精美纹样的金环。
霍华德勉强克制着自己不要笑,颧骨还是忍不住抬了抬。而威廉则是眼神一黯,往边上退开了一步。
两张别无二致的面孔面面相觑,一张怨恨丛生,一张面无表情。直到这时,人们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分明是双胞胎,兰德尔却总把兰妮压了一头。
“这原本不该是你的结局。”安昀泽的声音极其微弱,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兰妮闻言,瞳孔诧异地缩紧了。
“但我实在没法容忍让你这么做作的女人得到幸福结局,所以,就这样吧。”
安昀泽说完,转身就要走,兰妮连忙拽住了他的外套袖子,急促地道:“等等!你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霍华德突然出手,骤然一剑斩下,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安昀泽袖口的一块布料已经被割断了。兰妮没有防备,用力过猛,立刻趴到了地上,愣愣地没有回过神来,手里还攥着破碎的布料。
安昀泽举起袖子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角,不满地对霍华德道:“我的衣服被你弄坏了。”
霍华德早就看他这身丧服不顺眼了,此时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淡定地道:“没事,回头你要几套就做几套。”
威廉没眼再看,他心酸地给侍卫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兰妮公主“请出去”,转过身,他闭了闭眼,道:“你们今晚就现在王宫里歇息吧,我……我去给你们安排个房间。”
随即,他也脚步仓促地离开了礼堂。
——再见,我有缘无分的爱人。
兰妮被冷冰冰地“请”出了王宫。凌晨时分的风冷冽地吹过,树影摇曳间投下斑驳的阴影,恍若一张张怪诞张狂的笑脸在嘲讽她的狼狈。
她不敢回天鹅湖,不仅是怕重新被圈禁在结界里,也怕再看到那些侍女们哀怨的眼睛。
兰妮被冷风吹得一个哆嗦,抚了抚赤|裸在外的手臂,心一横,走进了森林。
她不知心神恍惚地走了多久,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空地上。不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圆塔突兀地矗立着,像一根笔直粗苯的大烟囱。
兰妮此时又冷又渴,见不远处有门,便连忙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可她敲了半天,厚重的红木大门却半点要打开的意思也没有。
她绝望地背靠木门,缓缓滑坐到了地上,想到这一晚的经历,忍不住把脸埋在膝盖间,失声痛哭起来。远处,一阵悠长粗狂的狼嚎声突兀地响起,又把她吓得哭声一停,一个哭嗝憋在喉咙里,叫她咳了个惊天动地。
就在这时,轻柔的布料摩擦的声音自她身旁传来,兰妮蓦地抱着头呜咽起来,蜷起身子往边上躲,许久,再没有其他动静,她才稍稍放松了一点,小心翼翼地微抬起头,露出一只眼睛战战兢兢地看着外面。
来人穿了一身深灰色的长袍,袍角长长地拖曳到了地上。他身材瘦高,有一副不太符合主流审美的长相,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一根法杖,正低下头看着她。
兰妮认出了他,脸上的表情顿时怨毒起来。她流着眼泪,嘶哑地道:“你满意了吗?没有王子向我求婚,我永远都要是一只天鹅了!”
罗特巴没有作声。
兰妮说完这句,才发现自己好像犯了个大错误——如果没有王子向她求婚,那眼前这个巫师就是唯一能解开法术的人了啊!
想到这里,她又连忙胡乱抹了把脸,艰难地换了副表情,梨花带雨地哀求道:“求求您,不要这样对我!让我变回来吧!以前是我失礼了,我向您道歉……”
罗特巴摇了摇头,望着这张黏糊糊的脸,简直难以相信自己以前居然会为这样一个人着迷。
他难得在心里鄙视了自己的品位一番,对兰妮道:“我已经知道了一切,包括当初兰德尔的事情。”
兰妮的哀求立刻消了音,脸色僵硬地愣了,看起来分外滑稽。
“他一直让我以为他只是一把骨琴,可直到今晚,我才知道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罗特巴给兰德尔变了装并把他送到王宫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变成了猫头鹰藏在礼堂外的一棵大树上,一个简单的小法术让他变得耳聪目明,正好目睹了选妃舞会上的整场闹剧。
“虽然他是个小骗子,但他也是个还算合格的朋友,对朋友,我一向比较大方。”罗特巴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容,但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我不会帮你解除法术的,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罗特巴说完,再也不看兰妮一眼,直接转身化作猫头鹰,振翅高飞,很快飞到了圆塔上方的一扇窗户里不见了。
兰妮目光涣散地呆坐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看起来就像个阴森的幽灵。
东方,第一缕阳光已悄然挣脱了地平线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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