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麓歌一惊,随即便是一喜,脸上神色不动,恍如没看见一般。他身边兵士见他如此,也都不动。三人沿着那长绳,提身纵了数下便跃到了关头——期间有屠军射箭,都被天九问及季墨挡了下来。
眼见三人平安入关,季墨一颗心总算是放进了肚里,他和天九问互相递了个眼色,便见天九问飘然跃了回来。他最后望了一眼关头,只见段斐容正默默望着自己。他一笑,转身再不回头,引着余下的土部教众退回了分坛内。
关头上,段斐容见季墨走了,忽的内息一滞,随即一低头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他带着岚荫风邻雪冲出来之前服了三份药粉,又自闭了损伤的经脉方能运功,此刻劳动太过,又受内伤。秦麓歌站在一边见他吐血便是一慌,便上来扶他。段斐容摇了摇头,将手搭在岚荫肩上,喘了半晌,随即回头对风邻雪道:“拿出来吧。”
风邻雪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只鸡血石龙头小印,递给秦麓歌。秦麓歌接了过去,却见上面印着“令闻弥崇”四字。秦麓歌心下一凛,也不说话,引着三人下了关头便回至了他的营房。
一进屋,他关上房门,双手高举那小印跪下,口中轻呼:“万岁。”原来那印正是昌阳帝年幼时先帝赐给他的小印,和着“令闻弥崇,晖光日新”,隐含昌阳帝讳。
“免礼。”段斐容胸口一阵一阵发堵,岚荫见他脸色不好,忙拖了椅子让他坐下。他便对岚荫点点头。
“秦将军。”岚荫见秦麓歌站了起来,便对他一笑道:“我是今上三子,云王岑岚荫。”
“……叩见云王!”秦麓歌一听他此语,不由大惊,忙要下跪,却被岚荫扶住:“秦将军不必多礼,”他抬起头来,只见岚荫极俊美的脸上挂着笑容,温言道:“我也是奉密旨来的,秦将军不必愧怍。”
秦麓歌听他这话,心中不由一动——眼前这个云王,虽甚年轻,又是天潢贵胄,神情举止却甚是谦恭卑和,且方才见他跃上关头,身手也极是不凡——他脑中念头转了数转,便问道:“请问王爷,你的来意……?”
岚荫看了他一眼,笑道:“……秦将军是否曾接到过一道‘除非朝廷有兵来援,否则开门不得放进关内一人’的旨意?”
“……是。”秦麓歌想了想,警觉地点了点头:“王爷的意思?”
“……我们不想为难秦将军。”他回头看了段斐容一眼,见他点头,便又笑道:“所以连本王进关都没有要求秦将军开门——但秦将军可想过皇上这道旨意的内涵?”
“……内涵?”秦麓歌皱了皱眉:“请王爷示下。”
“皇上说的是朝廷没有派兵增援,而非皇上没有下旨——这个前提,难道不蹊跷么?”
“……我知道了!”秦麓歌想了想,猛地大悟:“皇上并非不让我出战,只是……”
岚荫一脸“你我心照不宣”的神情,深沉状点了点头,说道:“皇上之前与四海停战旨意已下,此刻肯定不能自己翻自己的案——但所谓‘朝廷援兵’,不用皇上的旨意,我们也能请得来。”
“……不妥。”秦麓歌一喜之下,便又转忧,沉吟着摇了摇头:“云王爷虽然是藩王,但您怕是没有权力调兵……”
“他没有,我有。”段斐容望着秦麓歌一笑:“我和秦将军也是老相识了——我这川北三省督军,有直调北二十四州二十万兵权。”
18 再败(下)
段斐容岚荫风邻雪与秦麓歌从下午商议到晚上,半夜间,秦麓歌亲自领着三人绕过大商军队的军营,骑着马直朝着关内而去。
行了一个多时辰,东方已蒙蒙亮了,四人行到关内一座小城门口。四人都变了装,秦麓歌望段斐容道:“余的也不多说了……”他顿了一顿,轻声道:“静候段将军佳音。”段斐容微笑点头,秦麓歌便对岚荫轻轻一躬身,说道:“拜别云王,礼数不周,请多包涵。”岚荫一笑,拱手道:“不敢。”随即秦麓歌便跨上来时的马,头也不回地驰走了。
“师父。”岚荫目送秦麓歌走远,回过头望段斐容问道:“咱们现下做甚么去?”
“……等着。”段斐容一笑——三人出走之时,段斐容连季墨也没有说清究竟是什么事——他看看城外远方,便见一个黑色的小点从天边缓缓变大,竟是一只苍鹰朝着三人的方向而来,便笑道:“来了。”
随即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一名身着玄色布袍的男子骑着一匹浑身雪青、四个蹄子却是殷红如血的名马“雪中踏梅”而来,来至三人面前便停了下来,那苍鹰便在他头顶盘旋。
那男子跳下马来,只见他长得极为高大,容颜如刀削斧劈一般的棱角分明,一双眸子精光四射,背上背着两柄无鞘、仅以黑布包着的长刀。他一语不发走至段斐容身前。段斐容望他一笑,向岚荫道:“这是你金铁双刀聂不予聂四师伯。”岚荫和风邻雪一听,翻身便跪,一人口呼“师伯”一人唤“师叔。”
聂不予对岚荫点点头,却望着风邻雪皱着眉。
段斐容见他如此,一笑道:“这是季墨新收的徒弟。”
聂不予点了点头,问道:“你的名字?”
风邻雪抬起头,正对上聂不予的双眼,只见他双目如虎,摄人心魄。风邻雪心中微微一跳,脸上却是一毫都不带出来,淡淡道:“风邻雪。”
“风邻雪?”聂不予一怔。
“他便是风欲言的儿子。”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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