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些善于钻营的臣子们,见着了文臣的二郎君尚了公主,因此便开始和文臣走动,至于同样尚了公主的傅家,却是乏人问津,毕竟长子尚公主和次子尚公主那是有很大的差别的。长子一般都是家里的希望和顶梁柱,若是尚了公主几乎可以说是前途尽毁了,因此有些个朝臣,已经自以为参透了圣人的用意,觉着这是圣人在变相的打压傅家,傅家在先皇时期已经被狠狠地压制了,若是连圣人都要继续压着傅家,只怕傅家很难再东山再起。
而三公主接了圣旨后,才知道自己被圣人指给了吏部侍郎家的二郎君,她捧着圣旨眼神闪过一丝阴鸷,却得忍气吞声的谢恩。待到传旨内监离开后,三公主窦琪恨不能将圣旨给毁了,吏部侍郎?一个四品的小官家里也能尚公主?圣人太抬举对方了罢?又或者圣人是在折辱自己?
窦琪恨恨地派人去打听吏部侍郎家里的情况,传回来的消息又让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吏部侍郎只是个四品官,可没承想吏部侍郎的二郎君竟只是个举人,这让窦琪怎么咽得下这一口气。有窦琬的傅家摆在前头,窦琪对吏部侍郎这门亲事自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可她也知道,圣旨已下,就是她再不想嫁,也由不得她了。
宫里一下子有两个公主要出嫁,宗正寺和礼部自是忙翻了天,幸而四公主的昏礼要待到傅玦班师回朝后,由钦天监另择黄道吉日。眼下他们需要忙碌的,自然是三公主的昏礼,长公主要出嫁,头一条要准备的便是公主府,宗正寺和礼部讨论过后,宗正寺卿和礼部尚书拿着一张京都舆图便去面见圣人。
他们得问清楚了,这公主府是得重新建一座,还是从旧的府邸中挑出一座翻新即可,而圣人的选择,也能让他们掂量出三公主在圣人心中的份量,日后也好行事。毕竟长公主出嫁,虽有旧例可循,可是依着受宠程度的不同,那“例”也就不同了。
窦淳也知晓臣下的心思,翻开舆图没有二话,直接指了一座府邸,淡淡地说道:“这里原是凤阳大长公主的府邸,大长公主去了之后,便再无人居住,你们派几个人去看一看,若是合适的话,也不用再多费功夫重新造一座府邸了。”
宗正寺卿和礼部尚书对望一眼,心里有了计较,他们退下之后,卓惊凡从内间走了出来,“就怕窦琪知晓后,又要闹腾了。”
“随她去闹罢,她闹得越凶,越容易露出破绽。”窦淳摆摆手,拿起另一封奏章,继续说道:“往日里她尽装着贤良温婉,没承想只是被苏采女挠了一次,就挠出了几分焦躁倨傲来,也不知这是否就是她的真性情了。”
“难说,那一日我在四公主处虽见着了她的嚣张跋扈,可她那一双眼深沉得很,没准那一日的轻狂,也是故意做给旁人看的。”卓惊凡踱步走到软榻前,撩起衣摆坐了下来。
“你和琬姐儿说过了?”窦淳又批了一封奏章,这才抬起头来,开口问道。
“嗯,琬姐儿是个聪明的,听了后脸上的忧愁顿时去了不少,我看得出她还有疑问,不过她很知趣,旁的一概都没问。”卓惊凡点点头,语气中不乏有对四公主的赞赏和满意。
“那便好,傅玦有才能,我日后自是要重用他,可却不能让他和傅家绑在一起,我的重要也不能摆在明面上,已经这般委屈他了,我若是再指给他一个不省心的媳妇,只怕他也不能甘心为我所用。”窦淳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四公主是最好的人选,毕竟她的身份和地位都要仰仗你,且你和她又有断不开的血缘关系,不怕日后被人撺掇了几句就背叛你,有她在傅玦的身边牵制着,也就不怕日后傅玦起了二心。”卓惊凡靠着引枕,喃喃地说道。
窦淳听罢没有作声,这些他和卓惊凡先前就谈论过了,可他们盘算得再好,也怕“人心难测”,只现在也无其他更好的人选,傅玦是势必要尚公主的,在四个公主中,他们看来看去,便只有四公主还堪大用了。……
卓惊凡和窦淳的这一席对话,三公主自是不知,她自从得了赐婚的圣旨后,便做出一副怨怼的样子,镇日里不断发脾气,把一众宫人都折腾惨了,因此待到这一日入夜后,她将身旁侍候的宫人都挥退时,那些宫人一句话也没有,都巴不得离她远远的才好。而她在宫人退下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面上早就没有这些日子以来的怨恨和愤怒,只余下冷静和镇定。
因着宫人得了她的命,不敢靠近寝殿,因此三公主很顺利的就从寝室里的窗子翻了出去,三公主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借着夜色的遮掩,慢慢走向凤阳阁西边的侧门。
来到侧门附近,守门的小内监早就不知踪影,三公主知道这是被调开了,因此她放心的出了侧门,往一旁的小道而去。凤阳阁和临湖殿离得近,三公主很快的到了临湖殿,一路上都没有巡逻的侍卫,这些自然是因着有人将侍卫的路线都换了,就为了让三公主顺利摸到临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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