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珣没有开口,待到窦芷容将一切安排好后,这才轻声说道:“若是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阿娘,阿娘的身子骨好些后,就让她把小郎君抱到身边养着罢。”
窦芷容愣了愣,绽出一个微笑说道:“阿兄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正想问问阿兄的意见呢,小郎君还是放在阿娘身边来得好。”
“嗯,孙孺人不是个清楚的,小郎君跟着她,怕是会被养歪了,你平日多费点心,莫要让阿娘操心。”窦珣淡淡地说道。
接下来窦珣和窦芷容开始闲话家常,就像围在王府外的羽林军不存在,就像王妃并没有入了宫面见圣人,也像淮王府并没有遭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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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崇仁殿
窦淳歪在寝室的床榻上,左脚跨放在一旁的椅凳上,整只腿捆着白布条,布条还微微渗着血,看起来可怖极了。
皇后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眼睛哭得红肿,一年多的禁足让她的神色变得苍白憔悴,往日的神气和高贵的仪态都不见了,现实的残酷磨平了她的棱角,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就算她贵为皇后,但是在这后宫中,还是圣人说了算。
窦淳见了皇后的转变,心里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以前一直盼着皇后能安份,或是皇后能开窍,可他从来没想过,要用禁足的折磨换取皇后的清醒。想着皇后这一年多来都被关在立政殿里,平日里除了宫人以外,也没个说话的对象,就是想念儿子也无法见面,圣人更是几个月都难踏足立政殿一次,皇后就像被众人所遗忘了,空有个高贵的名头,却像一只鸟儿被锁在一个华丽的笼子里。
窦淳的心里有些发酸,他开口安慰着不断掉泪的皇后,“母后,儿子无事,只是摔断了腿,需要将养一段时日罢了,您莫要伤心了。”
“本宫的儿啊……”皇后哀切地哭道,窦淳有些无奈,只得赶紧对有福使了一个眼色,有福立刻领着众宫人退下,让皇后娘娘和殿下可以独处。
“母后,父皇让您在立政殿静养也是为了您好,论心眼和手段,您是玩不过其他娘娘的。”待到众人退下后,窦淳抿了抿唇,直接说道。本来哭得正欢的皇后听见这番话,顿时止住了哭声,她错愕的抬起头,望着窦淳说不出话来。
“母后,我是您的儿子,您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猜不出来?”窦淳淡淡地说道,皇后是改了,皇后的棱角是被磨平了,可不代表皇后就会一下子变得聪明起来。皇后想在他的面前耍心眼,真是把他想得太简单,许是皇后认为他才康复没多久,心性单纯,所以容易受骗?
皇后逮着他哭泣,不就是想哭得他心软,然后由他开口向圣人求情,好将皇后给放出来。要说从前的皇后肯定放不下身段,也不会拿着儿子做筏子,可现在的皇后经历了禁足的折磨,还有宫人扒高踩低的嘴脸,自是看透了许多,这不,连对着自己的儿子也会玩心眼了。
窦淳有些失笑,皇后的脑子能转过弯来,他自是觉得欣慰,可皇后不该还是拿他当孩子看,甚至想拿他当枪使,替她出头去得罪圣人。今日已是圣人的开恩,让皇后能够来到东宫看望遇刺的儿子,倘若皇后尽使些幺蛾子,圣人一怒之下,让皇后一辈子老死在立政殿中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皇后还是没看清圣人的冷心冷情,也没看透自己的儿子,以为几滴眼泪便可以打动窦淳。只皇后再怎么说,也是窦淳的生母,因此窦淳也不想皇后最后会落到那般不堪的境地,因此开口提点了对方几句。
可皇后能听进多少,就不是窦淳能控制的了。
“本宫…并没有……”皇后蠕动着双唇,说不出话来,儿子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像是提点又像是敲打,让她接下来的哀求怎么都说不出口。
“母后,如今后宫里淑妃和贤妃势均力敌,婉贵妃虽说占着荣宠,可是宫务却是一点儿边都沾不上,德妃自从一年前被圣人派去开解叶昭媛后,就被圣人忘在了犄角旮旯,您说说,圣人为何要将您放出来,打破这好不容易才形成的三边鼎立?”窦淳干脆说得更明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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