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胡团练接过胡大呈上的名帖与书信草草看了两眼,眉头一皱便将那两件物什交给了胖子,随后又对胡大与胡二说道:“此处诸事已了,我们回去吧。”
那两名亲兵得令前去整队,胖子将吴邪拉到身边,把那份名帖和书信展开递到他眼前:“来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吴邪强打起精神探头看了一眼,才看了没几句便将那两样东西劈手夺了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份名帖是浙东一带某个绿林豪酋的,并没有什么特别,奇的是那封书信中的内容。信中说据可靠风媒传言,八月初一子时将有个深埋地下的古村落重现尘寰,相传那村落乃是由诸葛武侯的后人建造,内设机关陷阱无数,守护着村中埋藏的大宗财宝。近日已有数路武林人马闻风而动,看样子都是要去夺宝。那豪酋担心对方人多势众不易对付,便邀请浙东一路绿林好汉一同前往,并约定在七月二十九赶到望县以西四十里处,商量夺宝及事后分赃的具体事宜。
若是之前没有遇上胖子,吴邪大概会对这封书信一笑了之,并不当回事,但是此时却觉得这消息真是诱惑力十足。既然胖子在数月前曾经成功夺得一份宝藏,那么这次八成也会是真的,一个太原将军府都能寻出《控鹤手》和一串价值不菲的明珠,那么在这诸葛武侯后人的村庄,会有什么惊人的秘笈和财宝就更难说了。
胖子也看过了那封信,见吴邪半晌没说话,便凑过去嘿嘿笑道:“怎么样?动不动心?”
吴邪看了他一眼,慢慢地点了点头。他在家中向来衣食无忧,对于财宝的兴趣十分有限,上乘武功虽然是每个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夙愿,可是相比拳脚功夫或刀法剑法,他更愿意去钻研机关术,因此那信中所说诸葛武侯后人们布置的机关陷阱,对于吴邪来说才是真正的宝藏。
胖子又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手勾了他的脖子说道:“现在离七月二十九还有些日子,这里离望县也不算远,你若是有兴趣,胖爷我就舍命陪君子,同你走这一遭。”
吴邪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惦记着财宝和秘笈就直说,犯不上拿我当幌子。”
胖子却也不恼,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前面去和胡团练说话了。
经此一役,吴邪再在这军营中就有些住不下去。往日与胡团练和那些军校勾肩搭背饮酒闲聊都不觉得什么,如今再看到那些人总觉得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杀气。夜里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日的情景,那些凄厉的呼喊、血淋淋的人头、冲天的火光扰得他噩梦连连。偏偏这些话和胖子还说不得,他与那胡团练是过命的交情,当着他的面说他兄弟的不是,这种事吴邪还做不出来。如此一来,身边可说话的人就剩下一个张起灵,虽说那人是个一天都不见得能说几句话的闷油瓶,但吴邪实在憋得难受,也只能与他商量,权当是找个地方将肺腑之言倒一倒,为自己宽宽心。
张起灵的生活内容非常简单,除了吃饭几乎连门都不出,平日里吴邪只觉得此人无趣至极,但在这种时候却分外感激他的这种简单。
掀开帘子走进去时,张起灵正盯着不知名的地方发呆,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了回去,对于自己屋子里突然出现的大活人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
吴邪被他这么一看,险些把刚踏进一步的脚又收回去,但是既然来都来了,再退出去未免显得怪异,只得厚着脸皮蹭到他身边站定,赔笑叫了一声“小哥”。
张起灵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发呆,连动都没动。
吴邪踌躇了片刻,轻声问道:“小哥,你想离开婺州吗?”
“……”
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应,吴邪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离开了,这里的人虽然都很好,但是……我和他们毕竟不是一路的。我没法对那天的事等闲视之,今后也不想再看到那样的事。”
张起灵终于把目光再次转向他,平静无波的双眼深不见底。
吴邪看着他,忽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榆庄大战那天,这人一直表现得异常镇定,就算是面对着那些血淋淋的场面也保持着面不改色的淡然。是他本性就如此冷漠,还是对这样的杀戮早已见惯不怪?他猛地记起,自己与张起灵之前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除了一个名字对他的身世来历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他是救过自己一命,但是除此之外呢?他从哪里来?这样一路跟着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那匣暴雨梨花钉吗?那时候他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路边茶摊救下自己,真的仅仅是机缘巧合吗?他本意并不愿将人往坏处想,可面前之人实在太过深沉内敛,平日里不曾注意,如今细细想来,他身上岂止是谜团重重!
想到这一层,吴邪不禁有些烦躁起来:“你若不想走,我自己与胡团练辞行便是。你只须告诉我一个落脚的地方,等暴雨梨花钉解开之后我自会差人送到府上。”
张起灵又盯着他看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不必,我等你解开。”
“若是一年半载都解不开呢?”
“那是你的事。”
“你……”吴邪被他这冷冰冰的话语惹得心头火起,见他又开始岿然不动地发呆,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只得咬了咬牙,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就这样如坐针毡地又过了两日,吴邪实在郁闷地不行。与胖子闲扯也没了精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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