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冲刷着事务所的玻璃窗。他听不见静谧的雨声。被打湿而扭曲的玻璃表面,映人隔壁大楼的影像。
周一的早晨,他一如往常地告别了辔田家。
礼拜二的今天,田所打了一通电话要他来事务所一趟。
「专属契约通常以三个月为周期,你是八月签的约,到这个月刚好满三个月。对方差不多
也玩够了,想换点新鲜的口味吧。」
「新鲜的……?可是……」
「老实说,辔田先生已经要求我们再物色其它人选。」
「……不可能。」
他绝不相信。
「我有必要撒谎吗?」
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田所坦然相告,田所确实没有理由骗他。虽然没有,可是……他就是无法置信。他拒绝相信。
「为了避免纠纷,我们和客户之间的对话都有录音下来。你要听吗?」
幸生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勇气去听,不过想弄清楚的渴望更胜一筹。除非亲耳听到,否则他死不瞑目。
田所打开了笔记型计算机的电源。
——我不想再叫他来了。
辔田熟悉的声音在狭小的事务所内响起。
——再也不想叫他来了。麻烦你们转告他,叫他别再靠近我家一步。
——好的。那么,您需要指派其它人过去为您服务吗?
经过了大约五秒钟的短暂空白。
——也好。
——那么,我们会帮您再挑个更听话的狗。这次您想要怎样的类型?
——我不要狗了。
辔田以心不在焉的语气又重申了一遍。
——帮我安排上床经验丰富的男孩子。狗……已经不需要了。
疲惫的声音道出最后这一句,通话纪录就此中断。
「听完录音,你可以死心了吧?」
田所收回按在鼠标上的手,端起咖啡杯。
幸生茫然呆坐着,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再也不想叫他去。已经不需要狗了……辔田的声音不断在脑中盘旋,令他眼前一黑。
我被抛弃了。
我被、抛弃了吗……?
「老实说,这样刚好落个两全其美。」
田所搅拌着咖啡里的奶精接着说:
「阿修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情。你对阿修动用暴力本该罚钱,不过——辔田先生帮你支付了更多钱,这件事才不了了之。他还给了阿修一笔非常优渥的慰问金,阿修也答应息事宁人。」
这件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也就是说,辔田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既然都下了这么多功
夫,他为什么还要终止契约?
「金钱上的问题是解决了,你跟辔田先生的关系却是一大隐忧,和客人交往过于密切并不是件好事。」
「……他不是客人……」幸生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不是客人……那个人是我的主人……」
唉。田所深深长叹。
「你错了。他不是饲主,你也不是狗。你只是把自己的时间卖给他,在进行交易的时候扮演拘的角色。这就是一切,没有其它的了。」
「不是……」
不是的——他想要如此驳斥,却无法说完最后一个字。
该怎么说明才能完整表达?
什么时间、什么金钱,根本毫不相干。他们之间存在着更浓密的某种东两。虽然无法确切形容,但确实存在。
然而,这些都划下句点了。
辔田丢弃了他。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辔田先生说项圈不用归还了。」
被田所这么一说,幸生的手抚上自己脖子。
黑色皮革和耀眼的十字架。
礼拜一早上——被辔田以手指侵犯的第二天,临走前他依照惯例归还项圈。但是,辔田把项圈戴回他的脖子上,告诉他『就这么戴着吧』。
他好高兴。简直欣喜若狂。
因为他觉得主人似乎在命令他,即使私底下没见面的时候也要想着主人。他告诉自己,不
论何时都不可以取下。就连睡觉时也随身佩戴。只有洗澡时怕皮革弄湿受损才取下。
沾沾自喜的自己就像个傻瓜。
他想笑着自我解嘲却功败垂成。脸颊只是微微抽动了几下,连个笑字都沾不上边。
太残酷了。
我成了戴着项圈被丢弃的丧家之犬……。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幸生茫然地望向田所,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是要休息一阵子?还是继续接客?」
听到接客这两个字,幸生才恍然大悟。这二个多月以来只接辔田一个人的生意,让他忘了自己是个跟谁都能上床的男妓。
「你的眼神都涣散了,我看还是先休息几天吧。贴心的服务是我们最大的卖点,现在的你只会砸了这里的招牌。……等你恢复精神再打电话给我,以你的条件,不怕找不到好客人。」
田所的笑容好模糊。
眼睛怪怪的。映入眼中的景物都浑沌不清,宛如雾里看花。眼前就像罩了一层薄纱。
回家吧。
幸生站起来。
他的脚踉跄了一下,那是因为有枝箭穿透他的背。被辔田抛弃的利箭深深贯入血肉,直达肺部妨碍了呼吸。
好痛苦。
痛苦得就像胸口开了一个大洞,氧气都跑光了。
眼前景色模糊,唯有这份痛楚异常清晰。『你没事吧?』幸生听见田所这么问,但他自己也答不上来。
我没事吗?
不再当辔田的狗,真的无所谓吗?
他不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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