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能啊,只想着您脾胃不适这些凉的还是少吃,刚才一没瞧见就被您吃了一大块儿,剩下的是决计不能再碰了。”
“好好好,我这乖孙年纪不大却是管起老太婆来了,仔细我告诉你亲爹让你吃鞭子。”
“祖母疼我呢,哪里舍得!”
祖孙两个一唱一和的看得夏珮眼直,虽说知道夏瑾与老夫人不是亲祖孙,也被刘氏提点过两人关系不好,可此番亲眼见着是断瞧不出来这两人如何会有关系不好一说的。
没来由的,夏珮瞧着面前的两张笑脸脊背发寒,此时他还小不知道这是为何,却是本能地选择了避开这两人的暗斗。
虽说三房与大房二房的争斗无甚关系,可城门失火了池鱼总得提防着些,一如这京中局势:皇帝与定远王争斗本与旁人无甚关系,可偏偏上头人拼抢活动的都是下面人的筋骨,不管在野的还是在朝的,只要知晓此事的莫不翘首企盼,偏偏这两天静得出奇。
大皇子身死,定远王被下狱,京城里头人人自危,可这两天来却是平静得近乎诡异,城外的军马没有异动,皇宫中的几位主子也无甚动静,就连定远王府里头剩下的几位主子都不见慌乱,可京城里头没有人会觉得此时的平静能一直持续下去。
第三天,便是问斩之时。
所谓君无戏言。
明日午时一切便能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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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天牢里头散发着沉重的死气,越往里头越是如地狱般冰寒刺骨。
林方淼坐在枯草堆上背靠墙壁闭目养神,除却身上那件囚衣,不管是头发还是神态皆瞧不出一丝慌乱,仿若这里并非大牢,而他也不是即刻就要身首异处的阶下之囚。
就如同皇帝虽说稳稳地坐在龙椅上,心中却是半点安稳也无一个道理。
所谓心境,皆不是因现今所处之地而乱,那搅动一池春水的,正是将来那难以预测却偏偏露出个尾巴来的命运。
牢门响动,钥匙插入孔中微旋。
咳咔。
锁落,牢门开。
林方淼睁开了双眼,闲闲地打量眼前那顶着一张笑脸凑过来的黄公公。
“呵呵呵,老奴在此见礼了,王爷这两日来受苦,杂家这就接您出去。”
“皇上不是要本王这条命么,怎的,是让你这老奴才来送我最后一程?”
林方淼略有嫌弃地打量黄福,后者在心中暗啐一口,终究顾忌着两人身份差距按下着心中厌恶强装出一副讨好的面孔。
“哪儿能啊,一切都是误会,老奴是来伺候王爷梳洗,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见您呢。”
“哦,依公公这意思,是抓着栽赃嫁祸之人了?”
黄福笑嘻嘻地凑上前去,眼里闪过一丝解恨。
“可不嘛,皇上知道错怪了王爷,今儿个一早天儿没亮就催着老奴来接您了。”
“圣上明察秋毫,本王一条烂命怎担得起‘错怪’二字。”
林方淼起身,掸了掸袖子上的草屑。
“可知是哪个害了大殿下?”
黄福面露难色,扭捏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面上瞧着遗憾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府上大公子已经招认了,是世子贪玩喂了那畜生些不该吃的东西。”
☆、第二十章同窗
定远王暗害皇长子一事算是就此揭过,对外只称定远王世子年少不知事误投了东西,念在世子年幼更兼定远王劳苦功高的份上,死罪算是免了,可到底是死了一个皇子不能轻易放过的,皇帝御笔亲批除了林航的世子名牒并勒令留在京中时常训诫以正品性,太后怜惜小孩儿独自在京中无依无靠,便跟着下了一道懿旨将定远王妃一同留了下来。
这是皇帝最后的让步,林方淼要走他拦不住,杀他又不行,便拿定远王家中亲眷开刀。
造反是并非人人都有那般胆量的,林方淼在军中有威信,他的死足以让将士反叛,可养在深院的王妃呢?少不更事的林航呢?若届时死的是林航或是定远王妃,那些个将士还愿意拼上身家与林方淼一同造反?
再者,老婆儿子都在皇帝手里捏着,按那人的素日品性哪里还敢造次。
这个法子虽说不能保万全,却也算得上好的缓兵之计,自从觉察到定远王所带来的威胁后皇帝便一直在蓄养兵力准备将他拉下马,现下不过是羽翼未丰之时找个折中法子罢了。
终有一天,他会为他无辜枉死的大皇儿报仇,还有这些年来被那贼子踩在脚下的天家颜面也要一并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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