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上校一把揪住尤安特少年的头发,将他硬拖起来,两人鼻尖对着鼻尖:“你最好识相点,别把我真的惹急了!”
见鬼!那双眼睛似乎带有魔力,像一个巨大的磁力场,让人无法自拔地沦陷。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对树生的恳求充耳不闻,郑直连拖带拽,拉着尤安特少年来到了外面院子里,对准他的后膝弯就是一脚,踢得他跪在了地上。
“你就在这儿好好反省吧!忘恩负义的混蛋!”
营地院子的前身是飞行器起落场,地面硬度极高,可以清楚地听见男孩膝盖与地面接触发出的锵锵声,听得人牙瘆。
树生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不要!”
郑直回头望着树生,声音变得柔和:“你也太善良了,有些人是不值得你这样对待的。”抬手一揽对方肩头,“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巡视东区呢。”
黑夜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深沉,几乎望不到尽头。
风不停吹着,一点点将白天集聚的热度吹走,温度慢慢降下来,直到冰点。
☆、第六章
温暖的营房内,树生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许久没有动弹。
一只手伸过来,按动电钮,内层窗页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该睡了。”
树生看看郑直,欲言又止。
上校脱去外套,在床头坐下来,似乎漫不经心地说:“要是想为他求情的话,就别开口了,省点力气吧。”
“可是------”
“你是不是人家杀了你才会看清楚事实啊?”郑直火了,将一本战争原理古籍重重摔在床旁的桌上,“刀都抵到喉咙上了,你还在犯傻!那尤安特小子到底是你什么人?”
树生从后面抱住年轻上校宽阔结实的背脊:“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别人为我受苦,忘了考虑你的感受------”
郑直拍拍那两只伸到自己胸前的手:“行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就让那小子冷静冷静吧,反正气温也没低到能把他冻伤。或许,吃些苦头可以让他不再那么倔强,也不是没好处的。”举目望向反射着明亮柔和光线的天花板,上校的眼里有刹那的惆怅,“只是失去的三年记忆,我怎么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呢,总觉得在那三年里发生过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你曾经爱上过别人?”
“等为你治病的那位张大夫来了,你可以问问他嘛,看我有没有爱上过别人?”
上尉声音里带着嘲讽的笑意,惹得郑直猛地转身,将他按倒在床上:“我等不及一年以后了,现在就问问你吧!”
游危从越野车上跳下来,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地院子,眼皮都不抬没好气地问:“又是谁等不及要死要活,非得我亲自过来?”
被他满身生人勿近的煞气吓到,在场的从军官到士兵没有一个人敢答话。
直到他走到某位肃立在院子当中身板笔直如标枪的人旁边,才听见一个简短的回复:“人在我房间里。”
游危愣了一下:“难道是树生?他怎么啦?”
郑直摇头:“你进去不就知道了。”再不说话,低头研究脚下的泥土。
军医大人的猫眼睛对着上校瞪了又瞪,却是毫无反应,只得扔下一声冷哼,朝东侧厢房走去。
等他走远了,郑直的脚移开一点,露出下面泥地上一个印记。看上去像是有人用手指尖刻下的象形文字,泥地太硬,字迹到了最后几笔,竟然隐隐带有血渍。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年轻上校仔细端详着那个印记,眉头越皱越深。
窗棂间透过的光照在床上那人的脸上,晶莹剔透如同玉雕,亦如同雕像般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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