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本并不是七濑遥上课的教材——而是橘真琴不知在什么时候做好了特意放在了他玄关的鞋架子上面,以防万一的。
是橘真琴特制版本“七濑遥专用版”的《运动员常用英语会话》。
「真琴是笨蛋吗……看了他那么多年笔记,就算写得再潦草再简略我也不可能看不懂啊。这样写字不累吗。」
还有……那家伙英语也不好吧。
七濑遥合上书本。有橘真琴的准备,他已经不需要再温习那些他完全不想用到的对话了。
到了澳大利亚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七濑遥刚下飞机,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忘记澳大利亚是夏天了……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急忙出门的七濑遥将这次生病的教训忘得一干二净,穿着轻便的衣服就出来了。不过好在贴身的衣服也只是在高中时期穿的旧长袖衫而不是正规的睡衣,把外套脱下后在开足了冷气的机场里勉强算不上太奇怪。
七濑遥抱着衣服走出盥洗室,身边是匆匆走过的异乡人,金发碧眼,说着他不甚明白的语言。
他有些脱力地瘫倒在机场候机室的椅子上,冰凉的金属质感激得他险些跳了起来。然而他只是坐直了身体,一只手抱着衣服,另一只手上紧握着在橘真琴软磨硬泡下买的智能机。
自然还是橘真琴同款,这次连颜色都一样,只有手机壳有区别。
当时换手机时他只觉得橘真琴管得太宽,他一点都不想学如何使用这种无比麻烦的高科技产品。然而当此时他努力回想着那个人传授的谷歌地图使用方式的时候,却无比庆幸自己身边有着这样一个人,他的陪伴和不陪伴都是守护。
因为他,在离东京7793公里的悉尼,明明是夜晚却晴空万里。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默契是最无声的情话。
当时的七濑遥十九岁。他知道如何把自由泳游得更快,知道如何烹饪青花鱼,知道很多橘真琴不知道的事情,但他还不知道这就是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①遥的吐槽:此处的desu为敬语。剧场版和小说里常有遥被真琴提醒要加敬语才在一句话说完之后在句尾别扭地加上敬语“desu”(详情参见隔壁归国子女火神大我那英语式的敬语使用方式)。这句话本来是不用加敬语的,是因为遥在吐槽真琴才故意这样说。
☆、r 8
七濑遥在已经离开机场后还在发愣。
他可以说的上是拘谨地坐在车后座上,司机在前方侃侃而谈,也不期望他回应,愉快地自说自话。
车是自动挡[①],八成新的二手货,便宜省油而且耐用,仅持有红p驾照[②]的司机这认为十分适合自己,唯一让他感到略有不满的是车子过于朴素的外型。
“……等我攒够了钱无论如何都要换一辆新的re sv6[③],这车就再转手出掉。那时候也应该可以不用再纠结颜色了。[④]”司机靠在驾驶座上只用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变速杆上,“啧,明明都用不了多长时间的,一转手价格就往下掉。”
一切都很正常而顺利——当然司机是松冈凛这事除外。
被一把夺走了手机的七濑遥从机场追了出去,见到抢了他手机的人钻进车里他以为完了——然而汽车并没有发动。他慢慢走近驾驶室,一低头便看见了那双先前隐藏在黑色帽沿下的酒红色眼睛。
于是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上车了。
好在松冈凛身上已经没有酒气了,神色也恢复了正常,据他自己所说是睡了一觉还吃了醒酒药,他本人本身车技如何暂且不论,最起码不会因为醉酒驾驶犯下什么事或者被警察抓包。至于松冈凛是如何找到他的——东京到悉尼只有两个飞机场之间是有直达的飞机的。因此查完了时刻表,松冈凛就直接驱车过来了。
“什么东西都还是一手最好……”松冈凛说着突然一顿,转移了话题,“你是怎么拿到假期的?我还以为你把所有的假期都用到真琴身上了呢。”
“感冒了。”七濑遥把头偏向窗外,不经意间发现了附近的树丛下躲着一群袋鼠。
“没办法换气的确是麻烦事啊……没告诉真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的松冈凛在红灯时停下车,回头发现七濑遥正望着窗外,便也朝窗外看过去,“在看袋鼠?我啊,特别害怕这种东西,小时候以为它们脾气很好就去招惹,后来被追着暴打。”
在照明设施不如何完善的郊区,夜晚并不明朗,因此七濑遥并没有看清那群袋鼠的模样,就被加速的汽车带离了那里。
“遥你随便坐。”松冈凛拿钥匙打开了房门,自己抢先一步迈了进去。
七濑遥抱着准备用作晚上睡觉的铺盖的衣服从玄关向客厅走去。拐角处的购物袋里塞了满满的垃圾,一个酒瓶从里面探出头来。两件十分相似的t恤衫像是被主人一把脱下随手扔掉的,一件落在客厅的地上,一件搭在沙发上,掉在地上的那件上面还有一个被砸得掉出了电池的遥控器。沙发上的靠枕扔得到处都是,有一个撞进了厨房,不知道有没有打翻什么。最重要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混合着宿醉的酒味,男人身上特有的汗味与体味,以及隔夜的外卖包装盒弥漫出的腐烂的油脂味。
七濑遥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见松冈凛转身进了房间,就把衣服放在了沙发上,在外面整理起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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