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天过去。第二天西北部的这片草原静谧得让我发疯。
“玛斯罗尔殿下!玛斯罗尔殿下!”
一阵急促紧张的呼喊打破宁静,在阴暗的光线中渐行渐近,让我浑身一个激灵。当那名中路军派来报信的天使急匆匆飞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强烈地感觉到,这些天来我如等死一般一直等待的未知事件已经在我面前。
“魔界大军突然袭击,大巫师贝利尔和玛门王子亲自上阵,梅丹佐殿下已经受重伤被送回第三天,米迦勒殿下那边快不行了,请玛斯罗尔殿下带领西路军立即前往支援!”
我全身一阵颤栗,只觉得心脏被人拧了一把。
玛门和贝利尔亲自上阵了。梅丹佐受重伤了。
天使军团危在旦夕,若是此战败下,那么天界就将毁于一旦,我一直渴盼的光明也会被黑暗覆盖,数十万天使将沦为恶魔之奴!
这样的情势之下,我岂能再因私人的昔日情分而犹豫不前。
玛门亲自上阵又如何!对他的怜悯就等于对米迦勒、梅丹佐、拉斐尔、加百列,甚至对父神的残酷。
我别无选择。
“第四和第五组留下守卫第二天西北边界,其余的都拿好武器,随我支援前线!”我在十二万西路天使面前喊着,似乎又找到了当初在魔界指点沙场的气魄。
“击退魔寇,守卫天国!”重生之镰在天空划出一道绚丽的银光,仿佛在一瞬间刺透了雾霭。
“击退魔寇,守卫天国!”
蓦然一声响雷劈开混沌,隐忍了数日的雨水倾盆而下,密集的雨点构成了无边的大网,笼住了八万白衣军团。
我们顶着大雨,以最快的速度启程向着主战场飞去。
黑白红掺杂的混乱场景在我眼中越发的近,我们已经到了。
新加入的八万天使迅速融入战场,我落地以后看到的第一个场面却是玛门和米迦勒在缠斗,玛门天生力大,挥舞着一柄毁灭之镰无人能敌,而米迦勒的圣剑虽然锐利,比之毁灭之镰却显得短小,已经落了下风。
米迦勒浑身是血迹,被玛门踢倒在地,眼看着毁灭之镰就要刺下。我不容多想,立即挥动重生之镰,上前挡住了毁灭之镰的寒光。
“玛斯罗尔……”玛门见到我就是一怔,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松。
“玛门,对不住了。”我把他的长镰划开,扶起米迦勒,头也不回地飞离了玛门,把米迦勒送回天界的营帐去。
玛门在我身后怔怔地站着,血红双眸竟蒙了一层水光。
当我再回到战场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玛门身影,只有无穷无尽的恶魔和堕天使扑上来,被重生之镰打倒,便又有更多的上前。
一场仿佛是没有尽头的恶战。
血污混着雨水在从我的头上脸上一并流下,动作逐渐趋于机械,我的思维却一直努力地控制着身体。
我不想再次变成杀戮的机器。
随着东西两路军团的加入,天界的境况似乎好了些,而魔军此次孤注一掷,体力精力已经消耗了不少,逐渐不敌精力充沛的十余万天使。天界已经成功地扭转了战局。
“玛斯罗尔!好久不见。”就在我刚刚杀出一群恶魔重围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潘地曼尼南,星光无迹
【ty:迷梦】
我转头看去。
透过密集的流动着的雨帘,我看到一个邪气十足的笑脸。
是萨麦尔。
历史上第一个堕入魔界、后来臣服于路西法成为其左膀右臂的堕天使,七大撒旦之一——萨麦尔。
他右耳上缀着七只耳环,在斜风冷雨之中叮当作响。他的步伐就伴随着叮当的声音出现在我的面前。
“玛斯罗尔。一年前你叛离魔界,今日,魔王陛下将他的魔剑交付于我,我将用这柄与圣剑相匹敌的魔剑亲手把你碎尸万段。我没有玛门殿下那样柔软的心肠,也不像塔纳托与你情深义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还是在笑着。
我与他再无话可说,此时此刻,只能用重生之镰利刃上的血光来作为我的回应。
我斩断了萨麦尔的左臂,一道鲜血喷溅在我雪白的衣服上,而萨麦尔的双瞳也迅速变成如同鲜血一样刺目的红。
魔剑的刃上闪耀着黑芒,萨麦尔发了疯似地向我劈过来。
镰刀和宝剑不断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属的嗡鸣和脆响。他的攻势张扬而迅猛,我心中的无奈逐渐转变为绝望。
原来这就是我数日以来一直为之惴惴不安的事情。
死亡天使的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似乎很短,又似乎已是几个世纪。我一味地拼杀着,对受伤变得麻木,可此时身上已经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渐渐变小的雨水打在上面也仍是刺骨的疼痛。我的力气要用尽了,我也知道,当我力竭之时就是命亡之时。
萨麦尔狠狠地踢上我的胸口,我跌坐在地,喉咙里一阵咸腥,一口血从嘴里涌出来,滴在不再雪白的前襟。
我想,此刻我再抵抗已经毫无意义,不如抓紧时间好好看看那用无尽痛苦换来的光明。
我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重生之镰的长柄站立起来。雨已经停了,我抬起头面朝着天空,眯起眼睛,看到乌云渐渐散去后露出金红色的灿烂夕阳。
晚霞绚丽如缤纷梦境。
蓦地心口一凉,撕裂般的疼痛迅速扩散到全身,我无力地低头查看,魔剑已经在我的心口刺了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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